被七棱会掳走后,神佑骑士奇迹般地毫发无损,奥德里维奇红衣主教……不对,应该是他的父亲,对他如同对待一个不熟悉的客人。
虽然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不让他离开,但是也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不会委屈他一点。
这种异样的新相处方式让神佑骑士感到很不适应。
他到现在都无法接受,其实红衣主教有孩子,而自己就是这个孩子,他甚至还流有一半的女巫血脉。
在神圣教廷的那些年,他和父亲属于认识但不熟悉的关系。
一方面,是对方已经对世事绝望,多年来一直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两人基本只有在弥撒这类的场合才会见面。
另一方面,应该是因为圣父并不想他们接触,为避免让父亲发现端倪,也尽量让他们的工作不产生交集。
假七棱会的成员们似乎并不害怕被外人发现自身的秘密,在神佑骑士眼前也没有遮掩什么,于是很快,神佑骑士就发现这群沉默寡言的恶魔其实另有身份。
他们居然都是参与过七月战争的士兵,并且都因为猎巫蒙受冤罪而家破人亡过,所以,当有人找上门说能助他们复仇,也义无反顾地走上了这条鲜血染就的错路。
这个发现让神佑骑士震惊不已,因为这群恶魔之中还有不少人是他的前辈。
不过,也很快镇定下来,毕竟当阿洛伊斯给他看了那份卷宗后,他就隐隐觉得不对了。
白夜再临后不久,阿洛伊斯就调查整合出了一份机密文件,内容很简单:经调查,被七棱会灭门的家族都有一个相同点——参与或者主持过猎巫审判。
这是一份累积二十年的仇恨,也是一场玉石俱焚的复仇。
可是很显然,这些人无怨无悔,到了这人心叵测的末世,还忠诚跟在红衣主教身边,不离不弃。
和假七棱会朝夕相处的这段时间,红衣主教却很少面对神佑骑士,神佑骑士猜测,他估计是不想触景生情,即使他看不到这张与母亲有着相似之处的脸。
终于肯直视神佑骑士的那天,已经是身重奇毒命不久矣了。
那时他说:“这份复仇还没有结束,但我很快就要死了,等我死后,我希望你能继承我的衣钵,和更雨之子合作。”
当时的神佑骑士也很不解,“你怎么会认为我会背叛?”
红衣主教却摇头,“并非背叛,我是要你杀死那个恶魔,我已经在这两年间为你打好基础,用尽浑身解数去接近她并杀死她吧。”
算是因祸得福吧,因为被那位白金院大学士设计,焚影人判断中毒的他活不了多久,威胁不了什么,便将自己的傀儡收了回去。
他是个杀人魔,不希望能得到神佑骑士的原谅,也不认为必须要得到谁的原谅,“但是你想杀死更雨之子吧,我也想,她是我做梦都想除掉的恶魔,那我们就合作吧。”
这前后巨大的反差,让神佑骑士不由得怀疑起来,七棱会攻入教会那时,难道红衣主教是在做戏给暗处的焚影人傀儡观看,所以才会故意说那些话?
也许他虽然疯,但也深爱着芙蕾雅的孩子。不过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也只有他本人知晓了。
在红衣主教死后,神佑骑士也装作是已经无法回归人族阵营,主动和焚影人联系并取得信任,继承了红衣主教的衣钵。
潜伏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他和银龙有着相同的目的,因此,当他在雪地捡走银龙后,一人一龙也顺利合作。
但是此外,也只有红衣主教和神佑骑士两人清楚,其实神佑骑士愿意加入假七棱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交权那晚,红衣主教还带来了另一个坏消息,他预告神佑骑士顶多能活到二十六岁:芙蕾雅天生身体有问题,她们家族的人都活不过二十五岁,为此才离开了镜湖,向外寻求解救方法。
身为这支血脉的最后一人,神佑骑士也继承到了这种体质。
知道这件事后,神佑骑士沉默很久,终于同意了卧底:这条命已经可有可无,不如就让它在最后发挥出作用吧。
……
消失已久的银龙终于出现,却和许知言成了势不两立的敌人。
从一开始,有关银龙的一切就都是谎言,哪有什么自异域而生,一千年来从未踏出,哪有什么被母亲抛下,哪有什么被七棱会抓错……
谎言,这些全都是谎言!
从见到许知言的第一眼,它就知道这是自己的仇人,在他身边隐忍多年也只是为了复仇,报复被打落尘埃和失去母亲的仇恨。
它压根没在异域生活过,它的出生地和白雾女妖一样,是世界树,当年它母亲圣洁银龙是天空领域之层的牧树者,却因为巫师们的集中死亡受到影响。
那一年,人族的出尔反尔和血屠镜湖的惨象让不少曾出手相助的人心如死灰,纷纷选择自尽谢罪,就如那年的橡木贤者德鲁伊一族。
圣洁银龙也是如此,当她去世以后,银龙就成了天空领域的牧树者,一直调查着母亲自尽的原因,并终于在十七年后见到了那个人,那个和许知言流着同样鲜血的人:更雨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