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第119章 绝望蔓延（第2页）

在他们下船的同一时刻，莫里亚那边也传来消息，告诉他们船下的少女可以信任。

之前莫里亚失踪将近百年，白雾女妖因此落下严重的心理阴影，将他找回来后也第一时间连接了两人的根系，必要时可以隔空联系，此刻就是这样的情况。

白雾女妖恹恹站在油灯旁，虽然是鸟的身体，但是也能看出她精神不佳，“莫里亚受伤了，我要去找他。”

尤弥尔还是想不通他们莫名其妙偏离航线的事，这就好像闹鬼了一样，怎么都解释不通。

还好，复杂的事他不喜欢，所以也就不想了。

“对了，小莫里亚说这里是莫悯地，我们在海上走不通，要不试试从陆地走？我听说你们离开圣城时也走过这块地来着，都还记得路线吧？”

知道这里居然是莫悯地，曾在两月前短暂路过这里的米勒和阿洛伊斯同时一怔。

两人都很是惊讶，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莫悯地就是一处荒无人烟占地极广的苦寒之地，当时会选择从这里逃难就是看中此地人少，亡灵也少。

两人都还记得逃难时的艰辛，即使那时他们只是在边缘穿行，一路上也是险峻难行，以至于至今印象深刻，一提起莫悯地，脑袋中就会先跳出“险地”一词。

竟然会有人族生活在这种地方？

并且，原来这里的尽头连接着大海，不过如果单说这片区域的话，倒勉强像个能正常生活的地方。

既然如此，米勒也没话可说了，当下也跟着收拾东西，其实他已经心知肚明，此行不一定能够回来，所以尽量把重要的生活必备品都带走。

阿洛伊斯站在一侧，他来的时候身无一物，走的时候也是两手空空，在众人收拾东西的时候闲着也是闲着，想了想，便转身去了厨房，将巴克留在水缸里的几尾鱼放生回大海。

看着鱼儿们游向深海，他笑得很开心，还幼稚地对它们挥手告别，“回去吧，你们自由了。”

等米勒叫他出发时，才微笑着离开栏杆，走过去帮忙提行李。

米勒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我觉得，待会儿你可能会被巴克打上一拳。”

那些鱼是巴克留下的储备粮。

经过这件事，米勒也对自己的新盟友有了一个幼稚的标签，看来他在圣城确实被关太久了，一旦自由，就控制不住天性了。

不过说来也是，现在的阿洛伊斯孑然一身，地位、权力、财富、亲人、朋友、恋人，能失去的全都失去了。

手中空无一物，很多事情也没必要去在乎了，反过来说，本性暴露其实是个好消息。

他们会成为新的朋友。

克莉丝是骑马而来，因为她说的住所其实离海边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她也佩服几人敢留在海边，边走边说：

“两个月前，这里的海突发异变成了黑色，先我一步流浪到这里的难民们说看到海中有奇怪的东西探出水面，所以住在这里的人也在自发远离海边。”

包括雪地里的那些头虫，它们放弃了最可能有生人来访的海边，转而在森林深处搭巢，也不知道是习性使然还是在躲避着什么，但克莉丝觉得是后者。

人的求生欲是很强大的，亡灵入侵大陆，流离失所的人们甚至穿越了莫悯地，到达了这处从未有人踏足的尽头。

“黑色的海？”

尤弥尔闻言挑眉，回过头瞟了瞟，“不对啊，我们在海上航行这么多天，也没见到哪处是黑色的，你们莫不是将黑夜和黑海混淆……”

他的话说到后面就停下了，因为此刻回头，才发现这里的海洋如墓地一般的安静。

不知何时，先前还能看出浅色的海面已经变成了与天空一样的颜色，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天与海几乎融为一体，他们的小船也被这黑暗淹没，再也看不见了。

阿洛伊斯拿出怀表，打开后扫了一眼，“傍晚六点，这里的海到了晚上就会变黑？”

“我们推测是这样的，海水会变化，所以我们从不吃过夜的活鱼，不少人都认为这样的黑海中住着恐怖的怪物，毕竟自永夜降临后，不可思议的事已经发生了太多太多，就算说这片海域是个远古坟场，深处沉睡的怪物们如今一一复活，相信很多人也会深信不疑。”

将视线从身后海天一色的黑暗移开，米勒望向克莉丝，“所以，你是担心我们不相信你的话，不愿下船，才用风雪的借口让我们下来？”

“这倒没有，今晚确实有暴风雪。”克莉丝望了一眼头顶渐渐聚拢的黑云，眼底有忧郁之色流露，不过很快就被她隐藏起来。

她让米勒不用担心，“这里算是个好地方，说是暴风雪，也小得多，不像外面世界那样恐怖，能在一夜间就将一座城市淹没。”

所以一个月前发现这里的时候，她也留下了。

按照现在前行的速度，他们估计会在风雪渐起前勉强到达目的地，就算这里的暴风雪规模相对外面小很多，可在恶劣天气赶路也是相当危险的，所以克莉丝没有再说话，专心在雪地里带路。

海水变黑，就算是见多识广如尤弥尔，也从未听说过这种事，不过他肩上的白雾女妖倒是听说过另一件事：

“以前黑渊的主人曾经说过，被不祥力量玷污了的东西会变成黑色，列王会议开始前，她曾在迦南地的加利利海遇到过污秽之物，那时的海水就是黑色的。”

黑渊的主人，即是已经死去的深渊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