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出发的联军很快到达目的地,当他们站满岸边时,那艘鬼魅一样的幽灵船也正好停在海湾中心处,却按兵不动,平静得好像是艘空船。
除却守卫着骨圣殿的看门兽努比特亚,周遭的亡灵和各色怪物尸骸们都如仆从般跟在幽灵船后面。
它们数量实在太多,鲸骸湾的水位线都高涨了上百米,放眼望去,血红的海水中全是探出的各色脑袋。
米勒所在的队伍是第二批,不足千米也即将抵达战场。
眼前已经能看到鲸骸湾的血色海面了,只要走下这个山坡就能和先锋队汇合,可说去去就回的老师和爱德华神官却始终不见回来,这让米勒心里不安得厉害。
正欲派人回去寻找,大军之后空荡的荒野上,一个消瘦的身影却远远孤身走来。
米勒定睛一看,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愕然,因为,那居然是不久前才和他们告别的阿洛伊斯。
来到血海后就避人不见的他,怎么主动来战场了?
不少人也看到了独自前来的阿洛伊斯,圣殿团长来血海的目的之一就是找回他,此刻终于见到人了,大喜不已,急忙叫停教廷的人,“等等!那是不是老夫的好学生来了?!”
枢机院对这位不被红衣大主教看好的前教皇仍颇有微词,好几位主教面露不悦,“他来干什么?也不怕扰了士气。”
其实大多数人对这位年轻教皇都没什么具体印象,硬要说的话,只听说他是个政治傀儡,然后好像格外倒霉,任期内接连遇到各种天灾人祸,被不少高层觉得不祥,就找理由踢下来了。
不过只要愿意去鲸骸湾,那就是与他们共患难的战友了,所以这些人也没说什么,看在圣殿骑士团的面子上,说停就停。
但是一部分高层对阿洛伊斯可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见他走入联军队伍,还一路目标明确地朝着圣子走来,更加觉得这个霉星是特地来祸害他们的。
有人忍不住,指着他的鼻子就叫他赶紧离开,“你来这里干什么!从前祸害我们的父辈还不够,现在还来给联军添晦气?到底安的什么居心?!”
这话让圣殿团长和一众圣殿骑士们勃然大怒,刚想物理发作给对面点颜色瞧瞧时,却被阿洛伊斯先行伸手拦住了。
比这还侮辱的话阿洛伊斯都听过不少了,所以已经不会再放在心上了,他平静望着这群即将赶往鲸骸湾的联军们,目光一一扫过大小势力,最终落在了那个出声驱赶自己的人身上。
也淡然笑道:“大敌当前,身为教皇,为何不来?”
“……教皇?”众人见他一改平日的温和有礼,眼神中含有凌厉,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不是早就被踢下来了吗?难道是接受不了巨大的落差,终于疯了?
和他们的茫然不同,枢机院的主教们却都是齐齐脸色一变,“你这话是什……慢着!圣人权戒在你手里?!”
阿洛伊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着从衣兜里掏出一枚米勒曾经匆匆一瞥的戒指,正是自红衣大主教死后就下落不明的圣人权戒。
这是在宗座神殿交替位时,那个男人亲手交到他手上的,当时他就猜到了,里面的密信多半是让自己再次登上教皇之位。
果不其然,当枢机院众位主教们脸色大变地围拢过来,并集齐五位红衣主教的纹章终于打开圣人权戒后,内容如他所想,是指名他再次成为教皇,并且任何人都不能提出异议。
从前他因为已经对高位心灰意冷,得到戒指时也提不起丝毫兴趣,还打算藏好,就这样做个顺民了结此生。
直到神佑骑士被拐走,心境才有了变化。
骑士守护王的安全,王也要为其建立起庇护的树荫,而一无所有的王只会让骑士白白受伤,最终共同走向毁灭。
这是他这几个月来逐渐深刻理解的真理,所以终于不再自欺欺人,也想通了。
他要回到那个位置。
枢机院对红衣大主教的言行奉为神谕,当看到遗诏后,虽然不理解大主教为何偏偏挑中了他,但面面相觑之下,仍纳头便拜。
因为,这份遗诏是做不得假的,只有现任教皇的纹章或集齐宗座神殿五位红衣主教的纹章,二者取其一,方可打开。
当初在世界树看到那枚戒指时,米勒就在猜测里面的内容,却始终没想到,那个阴险大主教居然留下了这样怪异的遗诏。
但是好友重新拿回失去的一切,他还是很高兴的,见身边众人都茫然望着拜成一片的枢机院们,也身先士卒率先下马,走过去亲自为阿洛伊斯戴上了那枚象征着身份地位的圣人权戒。
而后又亲自送阿洛伊斯上马,出声让众人面见新教皇。
现如今的血海,作为救世主,许知言和米勒的影响力无疑是最大的,众人见圣子不仅先行承认了新教皇,还对他如此敬重,也都心服口服,本着对圣子的信任,跟着承认了这位二次上位的新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