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的时候,花见月也忍不住往后又蜷移了一下,他用一种警惕的、紧张又惊恐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如同被人类伤害过的幼猫,若非缠在脚踝上的链条限制了他的行动,此刻他已经躲到了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你又是什么人呢?”眯眯眼的白发青年脸上似乎带着微微的笑意,“和那个家伙是一伙的吗?”
“不是!不是一伙的!”花见月飞快的回答着,哽咽着,眼泪掉得更厉害了,“我只是……只是倒霉的被他抓来的,他说,他说他是我的粉丝……”
旁边握刀的男人眼底有着三点黑色的纹印,他的目光落在花见月那张漂亮的、但被泪水打湿的脸上,他说,“是个女人。”
言简意赅,这话显然是对自己的搭档说的。
“我不是女人。”尽管害怕,花见月还是没忍住开始掉泪,“我是男……男人。”
“哦。”面前的人依旧是那副眯眼浅笑的模样,他蹲下来,手指准确的触碰到少年脚踝上的链子,“那你在这里有听见过什么吗?”
“……”随着来人的靠近,花见月下意识绷紧了身体,还有些结结巴巴的,“没有,我……我是今天、不久之前才被他带来的,我本来……本来和朋友约了在海边的,但是莫名其妙就跟他走了。”
“那个异能者的能力就是能让别人在答应他之后失去自己的意识,他这样替自己的组织卖命带走了许多人,你知道那些被带走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吗?”
花见月有些呆愣的摇了下头,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他们,怎么样了?”
“眼睛、内脏、心脏……”每说一种器官,青年的手指就在花见月身体上对应的位置移动,“都消失了,你觉得他们怎么了?”
花见月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打了个寒颤,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好像和死亡擦肩而过了。
覆盖在眼中的泪水凝作泪珠,滚落下来。
条野采菊的指尖微顿,他感受到了面前的人掉落在他手背上的泪珠,还隐隐的带着点热意。
只是一个被异能者抓来的普通人,只是运气好一点的受害者,条野采菊想,不是同伙。
末广铁肠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少年眉眼染着笑意,和面前这个被吓得脸色苍白泪水涟涟,穿着裙子的人有着同样的一张脸,却截然不同的表情。
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
很快,末广铁肠想起来,是大屏幕上的广告。
“是演员。”末广铁肠说出他的第三句话。
“诶……你都认识的演员应该很有名了吧?”条野采菊站起来,“还好周围没人呢,否则被发现的话,马上就要被大众知晓了呢。”
花见月没敢去看那具尸体,他努力抑制了一下呼吸,睫毛轻轻地抖了抖,“那我……我可以走了吗?”
花见月的话音落下,面前的男人已经举起了刀,这个动作让花见月惊恐的睁大了眼,下意识的抱住脑袋。
他要死了吗?
他会死吗?
他……不要死,他不想死。
他几乎是尖叫出声的,“不要——”
哐当一声,锋利的刀尖贴着他的脚踝下去。
花见月的手松动了一分,慢慢地转了一下眼睛,他看到了破裂开的银色链条。
原来……那个人只是想砍了那个链条,不是想砍他。
这两个人,也不是那样的坏蛋,好像真的是军人。
是他……误会了他们吗?
对上那双仿佛带了点疑惑的眼睛,难以言说的恐慌和乱七八糟的情绪一起涌了上来,填满了他的心脏,以至于他放声大哭。
“哎呀,铁肠先生,你把人弄哭了诶。”条野采菊说,“这可怎么办?看来只能由你去把他哄好了。”
末广铁肠的刀入了鞘,听见条野采菊的话,他说,“我救他的。”所以为什么要哭?
“当然是因为害怕啊。”条野采菊看起来好像有些无奈的样子,“还有事情没问呢,所以要快点哄好啊。”
根本不会哄人的末广铁肠没有过多思考,没什么表情的在花见月面前蹲下,他指了指被劈成两半的尸体说,“那个人死了。”所以不用害怕了。
谁知道花见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后,哭得更厉害了。
少年的哭声,呼吸声,心跳声混杂在一起,条野采菊忍不住开口,“他现在是被你吓哭的,你还提醒他看那具尸体让他想起来一些糟糕的事,你真是了不起啊,铁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