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谷的晨雾还没散尽,潮湿的空气里裹着腐叶与蛇鳞的腥气,黏在皮肤上黏腻腻的,像覆了层薄泥。林辰提着柄砍柴刀,脚步轻捷地踏过铺满枯枝的地面——这刀是临走前张老道给的,普通精铁打造,算不上法器,却比他之前那把豁口的柴刀锋利太多,劈砍枯枝时毫不费力。
此行的任务是采集三株凝魂花,这花只长在黑风谷西侧的崖壁下,周遭常年盘踞着一阶妖兽赤眼狐。赤眼狐速度快如闪电,利爪能轻易撕裂普通衣物,更擅长借着地形偷袭,外门弟子单独行动时,稍有不慎就会落得重伤的下场。和林辰一同出发的还有两个外门弟子,一个叫周明,一个叫吴涛,两人入门比林辰早半年,都是凡魂初期巅峰,此刻正缩在林辰身后,一个攥着衣角,一个紧咬下唇,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紧张。
“林辰,要不咱们再等等?”周明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还下意识往林辰身边靠了靠,“我听后厨的师兄说,前几天有个外门弟子被赤眼狐咬断了腿,现在还躺在药堂里哼哼呢,连饭都得人喂。”
吴涛也跟着点头,手里的木剑握得指节发白,视线在雾气里扫来扫去:“是啊是啊,这黑风谷也太邪乎了,雾这么大,连路都看不清,万一狐妖从背后扑过来……”他话没说完,就被自己脑补的画面吓得打了个哆嗦。
林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两人一眼。他能理解这份恐惧——凡魂初期的修士,肉身和普通人差别不大,面对牙尖爪利的妖兽,确实没多少底气。但他不一样,自从古玉融入眉心,他的魂感范围已经拓展到三丈之外,别说赤眼狐,就算是藏在枯叶下的毒蛇,他也能精准感知到魂魄波动。更重要的是,魂感连续使用会消耗魂力,要是真等其他师兄弟来,凝魂花的露水散了不说,他的金手指也可能露馅。
“凝魂花只在清晨带露时药效最好,等太阳出来花瓣一蔫,采了也白费功夫。”林辰声音平静,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放心,有我在,赤眼狐近不了你们的身。”
话虽这么说,周明和吴涛还是半信半疑,只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三人顺着狭窄的山道往里走,雾气渐渐稀薄,前方隐约出现一片陡峭的崖壁,崖壁上点缀着零星的淡紫色花朵,花瓣上挂着晶莹的露珠,正是他们要找的凝魂花。
“找到了!”吴涛眼睛一亮,性子本就偏冲动的他,抬脚就要冲过去,手腕却被林辰一把攥住。
“别动。”林辰的声音陡然压低,眉心的命魂轻轻震颤——三丈外的草丛里,一道微弱却暴躁的魂魄波动正在快速靠近,带着妖兽特有的嗜血气息,“它来了。”
周明和吴涛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脑袋跟拨浪鼓似的四处张望,可雾气里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什么都看不见。
就在这时,一道红影猛地从草丛里窜出,速度快得像道闪电,直扑最前面的吴涛!那是一只半人高的赤眼狐,浑身覆盖着火红的皮毛,一双眼睛赤红如血,嘴角咧开,露出尖锐的獠牙,利爪泛着寒光,带着腥风扑了过来。
“妈呀!”吴涛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木剑“哐当”掉在地上,身体像筛糠似的往后缩。周明也慌了神,胡乱挥舞着手里的刀,刀刃劈在空气里,连狐妖的边都碰不到,反而差点砍到自己的脚。
赤眼狐的利爪距离吴涛的喉咙只剩半尺,眼看就要得手,林辰突然动了!
他没有去挡狐妖的利爪,反而脚下发力,身形如同清风般侧滑出去,正好绕到赤眼狐的侧面。同时,他运转《命魂不灭印》,凡魂初期的魂力瞬间凝聚于右手,五指成爪,带着一股刚猛的劲风,狠狠抓向赤眼狐的后颈——魂感早已预判出它的扑击轨迹,这一下又快又准,正好掐住了妖兽的要害。
赤眼狐没想到这人类反应这么快,想中途变向,却已经晚了——林辰的手指已经扣住了它后颈的皮毛,魂力顺着指尖涌入,瞬间压制住了它体内的妖兽魂魄。
“嗷呜!”赤眼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浑身抽搐着,原本狂暴的魂魄波动瞬间萎靡下去,挣扎的力道也弱了大半。它最引以为傲的就是速度和偷袭,可在林辰的魂感预判面前,这些优势荡然无存,反而成了暴露自身的破绽。
周明和吴涛都看呆了,嘴巴张得能塞进拳头。他们刚才连狐妖的影子都没看清,林辰竟然已经制服了它?这速度,这判断力,也太离谱了吧!
林辰没理会两人的震惊,左手捡起吴涛掉在地上的木剑,手腕一翻,剑尖直指赤眼狐的眉心——那里是妖兽魂魄的核心所在,也是它的要害。连续使用魂感让他魂力稍减,必须速战速决。
赤眼狐感受到致命的威胁,赤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疯狂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可林辰的手指如同铁钳般扣住它的后颈,魂力死死压制着它的魂魄,让它动弹不得。
“孽畜,也敢伤人?”林辰眼神一冷,手腕用力,木剑径直刺入赤眼狐的眉心!
“噗嗤”一声轻响,木剑穿透了狐妖的头骨,一股黑血顺着剑尖滴落。赤眼狐的身体猛地一僵,挣扎的动作骤然停止,赤红的眼睛渐渐失去光泽,体内的魂魄波动彻底消散。
林辰松开手,赤眼狐的尸体重摔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直到这时,周明和吴涛才缓过神来,脸上满是震撼和敬畏。
“林辰……你也太猛了吧!”周明咽了口唾沫,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这赤眼狐速度那么快,你怎么能一下子就抓到它的?”
吴涛也连连点头,捡起自己的木剑,看向林辰的眼神就像看怪物:“刚才我都以为自己死定了,多亏了你!你这身手也太离谱了,刚入门就这么猛,我看内门那些家伙也没你能打啊!”
林辰笑了笑,没有解释魂感的秘密,只是弯腰捡起赤眼狐的尸体:“赤眼狐的皮毛和利爪都是不错的灵材,能换不少灵币,还有它的内丹,是淬炼魂力的好东西。”连续使用魂感让他有些疲惫,说话时气息稍显急促。
说着,他抽出砍柴刀,熟练地剖开赤眼狐的腹部,取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淡红色内丹。内丹刚一取出,就散发出一股精纯的魂力波动,林辰眉心的古玉突然微微发烫,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父母的模糊残影,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周明和吴涛看得眼睛都直了——一阶妖兽的内丹,在坊市至少能卖五十块灵币,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林辰,这内丹……”吴涛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他知道刚才自己什么都没做,根本没资格分好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林辰将内丹揣进怀里,又把狐皮和利爪收起来,道:“这狐妖是我杀的,东西自然归我。不过凝魂花你们可以随便采,我只要三株就够了。”
周明和吴涛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同时心里更加感激林辰。他们原本还担心林辰会独吞所有好处,没想到林辰不仅救了他们,还愿意让他们采摘凝魂花,这份胸襟,让两人越发敬佩。周明甚至主动开口:“林辰,等会儿回去我帮你扛着狐尸,你拿着凝魂花,路上也能省点力气。”
三人来到崖壁下,开始采摘凝魂花。凝魂花的花瓣带着露珠,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林辰小心翼翼地采了三株,用布包好。周明和吴涛也各自采了不少,脸上满是喜悦。
就在这时,林辰的魂感突然察觉到,不远处的密林中,有两道魂魄波动正在快速靠近,带着明显的恶意,其中一道魂力比李奎还要浑厚几分——是凡魂中期的修士。
“有人来了,带着恶意。”林辰眉头一皱,对周明和吴涛道,“赶紧收拾好,我们走,别纠缠。”他刚才消耗了不少魂力,现在不宜硬碰硬。
周明和吴涛脸色一变,连忙将凝魂花收好,跟着林辰往山道出口走去。可刚走没几步,两道身影就从密林中窜了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瘦的青年,穿着内门弟子的蓝色道袍,腰间挂着一枚上品魂玉,眼神阴鸷,正是内门弟子李奎。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矮胖的弟子,也是内门弟子,名叫孙彪。
李奎是内门弟子中的刺头,仗着自己是凡魂中期,又拜了内门长老为师,经常欺负外门弟子,抢夺他们的猎物和灵材。刚才他和孙彪在黑风谷深处打猎,忙活半天只得了些普通灵草,正心烦意乱,听到这边有打斗声,就赶了过来,正好看到林辰三人采摘凝魂花,还看到了林辰手里的狐皮和利爪——他最近正缺一阶妖兽内丹辅助突破,这赤眼狐内丹简直是送上门来的宝贝。
“站住!”李奎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林辰三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外门的小崽子,胆子不小啊,竟然敢来黑风谷抢东西?”
孙彪也跟着起哄:“奎哥说得对,这黑风谷是我们内门弟子的猎场,你们外门弟子也配进来?赶紧把凝魂花和狐妖的东西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