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杰也没想到,会在一个充满致命病毒的地方看到熟人的东西。
刘小辉,很普通的名字,但是其祖上很不简单,他的太爷是某位开国将领,到他们这一代,在军中一直有影响力。
而刘小辉,是军属大院里年轻一代的二号人物,负责军属院里所有人家的日常生活采购及吃喝拉撒,是个很和善,又很有手段的人。
大地震发生后,他一直游走在外地和军属院之间,为几十个家庭采买物资,协调各类事情,对于邢杰能“运”来的各种物资,他直言能力不及,在他外出时,对邢杰一家多有照顾。
这是一个很低调的人,从不依仗自己的身份去做出格的事,军属院的长辈和平辈对他都很信服。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人称赞,做事低调的红后代,却死在了救灾的前线。
日记里写了他从出京到感染病毒,再到“火化”的事。
从开始的希望到害怕,慢慢变成恐慌,最后十几页,字里行间都是绝望的语气。
“很怀念以前的日子,不知道老二高考得了多少分,闺女会不会又欺负那个半天打不出一个屁的小子,真的很期待他们能结婚生子,然后再生个女孩,满足我做外公的心愿,只可惜,我就要走了。”
“家里人想接我回去过隔离的生活,回去干什么?隔离?隔离到什么时候?隔离不成功,再感染家里人?我又不是傻子,不会做那种事。”
“家里人估计也是着急了,不想看到我尸骨无存才想那样做,希望有一天,你看到这本日记后,不要责怪他们。”
邢杰看了两遍日记才意识到,最后那几页,是写给他的!
“那个人是个英雄,真正的汉子!如果换了是我的话,我估计做不到他那样,整个家属院估计没有人能做到。”
“他的家人被我们保护的很好,那些知道真实情况的人,被我们暗地里都打发了,是的,就是字面意思,永远不会再来找他们家麻烦那种打发,还有的人进了那座监狱,估计这辈子出不来了,除非他们死了,活人是出不来的,再或者,他还有他的家人也不在了。”
“我们耗尽了那些仓库里储备的物资,可还是救不了感染病毒的人,如果不是这该死的病毒,我们凭借那些东西,即使恢复到以前的生活也不是不可以,那些东西太多了,我猜想,如果不是有源源不断的物资,那些没感染的人,会不会暴动?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会不会伤了那人的心,要知道,他可是国字号的舔狗,为了这个国家的安定,他肯定不会希望出现那种事,不过还好,我们没让他失望。”
“这些年,也有不好的事发生,那些叛逃出去的混蛋就算了,不说他们了,听说他们在外面过得很不好,活该!国门已经封锁。他们想进也进不来,更何况。我们还不想让他们回来!没出去想搞事情的人,很少,大部分被老百姓自己解决了,还有没死的,在做工补偿。”
“日记我放在这里了,希望有缘人看到后,连同这些手机还有摄像机,检测没有病毒后,送到江北去,这些都是历史的见证,也是我们临走之前的遗言,更是一种诅咒,希望我们到了那边,继续干那些化成灰的小樱花鬼子。”
…
“充电完成,请拔掉电源!”
一道机械的女声让邢杰回过神,伸手将那个在屋顶上架着的摄像机拿过来,打开播放键…
画面里,一眼望不到边的人群,排着整齐的队伍向海边走去。
身穿迷彩服和各种工装的人,在人群中穿梭,他们不是在维持秩序,而是抱着装满食物的收纳盒,往行人手里塞吃的。
但是很少有人接东西。
接到东西的人,拆开包装后,放到了身边孩子或者步行缓慢的人手中。
队伍里很和谐,没有争吵,没有打闹,所有人都互相扶持,或背着年幼的孩子向前走。
天上,数十架战斗机在低空盘旋,每架飞机机身下,都挂着两枚成人大小的炸弹。
镜头拉近,可以清晰的看到,战斗机上的飞行员摘了面罩,不时的抬手擦眼睛,飞离摄像机最近的一架战斗机上,消瘦的飞行员痛哭流涕,嘴里听不清在喊着什么。
“…胜利歌声多么响亮,歌唱我们…”
人群中传来歌声。原本安静的画面很快被洪亮的歌声充斥。
当天边一轮红日露出地平线一角的刹那,一枚信号弹突兀的在人群最前方升起。
信号弹如烟花般盛开,黎明的天空被五颜六色的烟火充满。
而战斗力似乎像接收到了信号一般,飞快的冲上云霄,在空中做了几个高难度动作,而后排成一排,沿着海岸线向南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