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之始镜影
那一夜之后,顶层公寓彻底沦为了一座华丽的冰窖。
苏瑾将自己的活动范围严格限定在卧室和厨房,若非必要,绝不出现在公共区域。即使不可避免的碰面,她也视若无睹,仿佛傅承烨只是一件会移动的家具。
傅承烨几次想开口,那封关于“山河镜”的信像一块烧红的炭烙在他心里。但看着苏瑾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侧脸,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有些东西,一旦打碎,似乎就真的难以重圆。
这天上午,苏瑾请了假,没有去图书馆。她需要整理一些个人物品,为即将到来的离开做准备。当她抱着一个收纳箱从书房出来时,正好与从主卧出来的傅承烨迎面撞上。
他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箱子上,瞳孔微缩,声音下意识地绷紧:“你要搬走?”
苏瑾脚步未停,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先整理一部分。傅总放心,在正式手续办完之前,我不会让你难做。”
又是“傅总”。
傅承烨觉得胸口发闷,他侧身拦住她的去路,视线扫过箱子里那些显然是属于她的书籍和笔记,最终落在一个用软布包裹的、长条状的物体上——是那封傅沅的信。
“这封信……”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异常,“你修复的?”
苏瑾低头看了一眼那封信,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工作内容而已。傅总对家族旧事感兴趣?”
她这话问得随意,却让傅承烨心头一紧。他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她是否知道了“山河镜”对傅家的意义?她如此平静地提出离婚,与这封信有没有关系?
“信里提到的‘山河镜’……”他试探着开口,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苏瑾抬起眼,清凌凌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审视,随即化为一种了然的疏离。
“一件对傅家先人很重要的器物,失落于战乱,让他抱憾终身。”她的回答客观得像在复述档案资料,“至于具体是什么,傅总作为傅家现在的继承人,难道不比我更清楚?”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傅承烨心头那点莫名的期待。她不知道,或者,她知道了也并不在意。对她而言,这只是无数需要修复的历史碎片之一,与傅家无关,与他傅承烨,更无关。
一股无名的挫败感和怒火涌上心头,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他凭什么要求她在意?凭他们那纸可笑的合约?还是凭他这两年来的冷漠以待?
苏瑾不再看他,抱着箱子,与他擦肩而过。
傅承烨心烦意乱地驱车来到公司,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投入工作。苏瑾那双冰冷的眼,和那封重若千钧的信,反复在他脑海中交替。
他按下内线电话:“李铭,进来一下。”
特助李铭很快敲门而入:“傅总。”
傅承烨沉吟片刻,指尖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你去查一件事,要隐秘。”
“您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