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传铮怔了一下,自己确实不懂知风。
“你不懂师父,你也不懂药理。”楚云天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非要我说明白么?师父见你这几天所行所为判断你与我修为差距已并不很大,所以让你也下来和我一起运气,说让你看着我只是明镜台有录石给你我个面子罢了;他要是真想看着我,他可以和小时候对我一样把我拎起来直接锁了灵力关起来,我在药池里修到他要求的标准了隔空运气满意了他再放我出来、也可以让师兄直接摁着我把我扒了扔进去时辰到了再放人,简单利落。你当他真不知道我们在明镜台会做什么啊?还是你当嵇揽琛寄过来那几本适合双修的功法真是大师兄挑的啊?修为到我这种层级再去双修那都是高阶功法,从藏书楼借书是要长老层过目盖印才允许外借的,我人又不在宗门真签时限了还不了我必挨罚,就是师父他老人家过目拓印了一份直接送我的,本来高阶功法根本不会外传,我当时收到那几本都愣了我说我给嵇揽琛的信不是简洁明了要基础的么给我这么高阶的做什么。嵇揽琛当时的回信上和我说,没给错,我就按这个修,你当我看不出来那是嵇揽琛的语气还是师父的啊?”
齐传铮,我让你下来你就下来,我要是在他座下十年不了解他什么想法,那我别当他徒弟了。
齐传铮听他说了半天,成功的被他绕进去了。
当你说的足够多的时候你就是说你明天当皇帝都有人信。
他没办法,听半天居然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含了颗冰块,解开衣服走了进去:“你不会把我骗下来是想热死我吧?”
“……”楚云天站起来,“坐这。盘腿。把丹田修为抽出来,过穴道,我报你运。”
齐传铮依言,楚云天走到他身后,指尖点上人后背:“乘风,魄户,至阳。”
吐纳循周天呼吸,一运一呼吸,再呼气转下一处。
随着齐传铮调息,楚云天凝取修为,将自己灵力运转调整至与人同频。
转完一个来回,楚云天讶异:“我不给你梳理经脉,你怎么自己也能让灵力如此活络?你真天资过人啊?”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齐传铮坦诚的很,“我都是按你给我那些书照猫画虎依葫芦画瓢自己瞎摸索的。”
“虽然我不想承认自己练的是死老鼠,”楚云天转到人面前,“但你还真是瞎猫一只。”
他并指,挥手驭物取来一块冰,俯下身转腕轻轻托在指尖喂给齐传铮以拇指给人推进口中,另手抓住人手腕:“别动。释放灵力。”
齐传铮一释放灵力,楚云天便发现了弊端。他到底是糊里糊涂修上来的,灵力控制不稳定,忽急忽缓的,好在自己修为略高于他,才没有被冲撞。
“让你放灵力不是让你抽识海的,”楚云天喂完冰块便抵住人手腕与人手掌相合,“分得清灵脉、丹田与识海么?”
修士的修为分三种。
楚云天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要从入门开始给齐传铮讲这个。
他索性盘腿坐下,边说边教人如何去用修为。
他要与人双修,就必须让自己与人灵力契合,而不是像上次一样一个灵脉紊乱另一个差点打起来。
所以他感知着齐传铮的灵力,也教人调整灵力。
忘记我也没关系,我会记得你。
齐传铮的灵力如同正午烈日下方浇过水的葵花,肆意而热烈。
楚云天第一次见到葵花,是光州皇城。
但是这种花极其稀有,他带了种子回来,却没种活。
连天恒宗的土地都长不出这种花。
……那现在呢?
现在,如果他又想种呢?
楚云天那颗忘却的、迟钝的心,在终于回想起这种气息的时候,重新变得再度活络,如同抓住了某棵稻草。
他终于想起来齐传铮身上是何种气息了。
他自己都没发觉,他在重新建立感知。
从齐传铮开始,重新感受世界。
这记忆就这样很突兀的撞进他的心间,仿佛他从未忘却。
是常年居于农户特有的稻草香,混杂着火堆的灼热;也是皇城那一丛飞鸟驻于其上的葵花,那年他只见了一眼,回来画多少画卷都摹不出他想要的真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