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城的路走得格外漫长。初夏的阳光透过车窗,在秦风的铠甲上投下斑驳的光点,他正低头擦拭着那把陪他征战多年的长刀,刀刃映出他坚毅的侧脸。阿菀靠在窗边,手里摩挲着从兰家老宅带回的那半块“风”字玉佩,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在想什么?”秦风放下刀,握住她的手。
“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们。”阿菀轻声道,“从苏州出发后,那辆黑布马车就一直跟在后面,不远不近的。”
秦风皱了皱眉,掀开车帘往后看了一眼。官道上行人稀少,那辆黑布马车确实在百米外,车辕上的车夫戴着顶宽檐草帽,看不清脸。
“别担心,”秦风放下车帘,语气沉稳,“影卫已经去查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话虽如此,阿菀的心还是放不下。那辆马车给她的感觉很诡异,像是蛰伏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扑上来。
傍晚时分,车队在一家驿站歇脚。阿菀刚走进房间,影卫就匆匆来报:“姑娘,那辆黑布马车停在驿站外的树林里,车夫一直在车里没出来。我们的人想靠近,被对方发现了,对方身手很好,没留下任何痕迹。”
“身手很好?”秦风眼神一凛,“是江湖人,还是……军中的人?”
“不好说,”影卫摇头,“对方的步法很奇特,不像是常见的路数。”
阿菀的不安更加强烈了。能让影卫都束手无策的人,绝不是等闲之辈。他们的目标是谁?是她?是秦风?还是那摊罪证?
“把罪证看好,”秦风对影卫道,“加强戒备,今晚小心点。”
深夜,阿菀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她悄悄推了推身边的秦风,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秦风拿起长刀,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猛地掀开窗帘——
窗外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是不是听错了?”阿菀轻声问。
秦风没有说话,目光落在窗台上——那里有一朵新鲜的雏菊,花瓣上还带着露水。
雏菊……阿菀的心猛地一跳。苏姨的木簪是雏菊,那辆黑布马车里也有雏菊簪……难道对方和苏姨有关?
“苏姨那边怎么样?”阿菀问道。
“影卫说苏姑娘房里很安静,应该没出事。”秦风沉声道,“这朵花,是对方故意留下的。”
故意留下的?阿菀拿起那朵雏菊,花瓣柔软,香气淡雅,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对方到底想干什么?示好?还是警告?
第二天一早,车队继续赶路。那辆黑布马车依旧跟在后面,像个甩不掉的影子。阿菀注意到,车夫换了个人,这次是个瘦高个,走路的姿势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快到京城时,官道突然变得狭窄,两旁是陡峭的山崖。秦风让车队放慢速度,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就在这时,头顶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无数巨石从山崖上滚了下来!
“不好!有埋伏!”秦风大喊一声,一把将阿菀护在身下。
影卫们立刻拔出武器,一边抵挡落石,一边护着马车往后退。可落石越来越多,很快就挡住了退路。阿菀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到,那辆黑布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冲到了前面,车夫正挥舞着一把长剑,与几个蒙面人厮杀在一起。
“他们在帮我们?”阿菀愣住了。
“别管那么多,先冲出去!”秦风拉着她跳下车,挥刀劈开一块滚来的巨石,“跟我走!”
混乱中,阿菀看到那个瘦高个车夫的草帽掉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竟然是温郎中!
温郎中不是死了吗?阿菀的脑子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温郎中突然朝她扔过来一个东西,阿菀下意识地接住,发现是个小小的油布包。温郎中冲她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继续与蒙面人厮杀,很快就消失在烟尘中。
“快走!”秦风拉着她,趁着落石减少的间隙,冲出了包围圈。
直到远离了山崖,两人才停下来喘气。阿菀打开那个油布包,里面是半块玉佩,和她手里的那半块“风”字玉佩正好合在一起,组成了完整的一块。玉佩后面刻着两个小字:“秦苏”。
秦苏……阿菀的心跳漏了一拍。秦是秦风的姓,苏是苏姨的姓,难道……
“这是……”秦风也看到了那两个字,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温郎中没死,”阿菀的声音发颤,“他一直在帮我们。还有那辆黑布马车,他们应该不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