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那个正试图将他彻底吞噬掉的“角色”。
这种感觉,对于一个需要不断扮演悲剧角色来续命的演员来说,是致命的。
今天他可以成为项羽。
那明天呢?
后天呢?
当他扮演一个又一个更加疯狂、更加绝望的角色时,他还能找回自己吗?
江辞翻身下马。
动作因为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僵硬,显得格外笨拙。
他落地时,甚至控制不住地踉跄了一下。
“辞哥!毛巾!”
孙洲赶紧把毛巾递过来。
江辞没有接。
他推开孙洲的手,没有走向为核心演员准备的休息帐篷,
而是迈开脚步,径直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里是医务组临时搭建的帐篷。
在场众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地跟随着他。
导演魏松,武指袁奎,还有那些浑身泥水、精疲力尽的群演们。
大家看着这个年轻人,独自一人,沉默地穿过狼藉的片场。
他的每一步,都踩在泥泞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在医务帐篷的门口,江辞停下了。
他看到了那个被他吓瘫的年轻群演。
小伙子身上披着厚厚的毯子,手里捧着一杯热水,但脸上的惨白还没有完全褪去。
看到江辞径直走来,小伙子身体猛地一抖,手里的水杯都差点摔了。
帐篷内外的议论声,瞬间消失。
在众人惊异的注视下。
江辞对着那名蜷缩在椅子上的年轻群演,郑重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哎!别!别别别!”
那群演小伙子被吓得要从椅子上弹射起来,想躲开。
他哪受得起这种大礼。
江辞却伸出一只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一股平稳的力量阻止了他起身的动作。
他抬起头,直视着对方那双依旧残留着惊恐的眼睛,清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