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啊,就像土地一样,需要用心经营。那天晚上的菜汤香味飘出去老远,连守夜的士兵都跑来要了一碗。
消息不知什么时候传到了宫墙里面……
三天后,就在大家快要忘记这件事的时候,那片被认为毫无生机的北坡上,一抹抹鲜嫩的绿色顽强地钻破了坚硬的板结土,迎着朝阳舒展开来。新长出来的小芽娇弱却倔强,叶尖挂着清晨的露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星星。
有天早上,有老农民说昨晚看见黑衣人在北坡转悠,低头仔细看新芽,难道是……?
嬴政是独自一人穿着便服来的。那天天空很高云很淡,我正蹲在地头,用一截木炭在光滑的竹片上记录着什么——刻下每天早上的土温冷热、日影移动几寸、藤苗长出几片叶子。虽然简陋,但是能查看到变化。
他不知道在我身后站了多久,直到他的影子完全罩住了我的竹片,我才吓了一大跳。
参见。。。。。。陛下。。。。。。我吓得魂都要飞了,慌忙站起来要跪拜。
不必多礼。他抬了抬手,阻止了我。
他的目光没看我,而是落在我脚下那片已经绿油油的田垄上,还有我手里那片写满了刻痕和符号的竹片,你记这些,是为了什么?
我定了定神,捧起竹片,恭敬地回答:回陛下,奴婢在观察寒暑变化、检验土壤湿度深浅、计算日影长短,还记录藤蔓每天生长的细节。从扦插到发芽,从长叶到爬藤,每一个变化都需要详细记录。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
我抬起头,迎着正午的阳光,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直视这位帝王,一字一句地说:只为了将来,能编成一本书叫《百谷实录》。让后世的百姓,不管种什么庄稼,都能有方法可以遵循,有依据可以查询。让他们知道什么时候播种,怎么养护,亩产多少,遇到灾年又该怎么补救。奴婢不敢说开创什么千秋伟业,只希望这天下,再也没有饥荒的年头。
风吹过田野,吹动我额前的碎发,也吹起那一片片绿色的波浪,沙沙作响,像是大地在低声说话。
嬴政的眼神剧烈地动了一下。他看着我,又看看那片生机勃勃的土地,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要么收获一亩地的希望,要么收获一座坟墓。
真正的转机在七天后来了。最近阴云不散,庄里的老人喃喃说:怕是要发秋涝了。前几天还有传言,说南边的江水涨得厉害,运粮的船十艘只能到三四艘。。。。。。
这时候,内史署八百里加急的奏报终于送到了:岭南地区因为连续暴雨,江河倒灌,好几个郡都成了汪洋,不但毁了很多田地,还冲断了通往边境的运粮道路。驻守南疆的十万大军,还有受灾的几十万军民,马上就要断粮了!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有人主张立刻从关中调粮食,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有人建议开仓减税,但对颗粒无收的灾民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就在李斯等人争论不休的时候,坐在龙椅上的嬴政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殿:朕听说皇庄里,有个宫女在试种一种特别的薯类,不需要好田地,生长期短,或许能解燃眉之急。
丞相李斯一愣,犹豫地说:陛下,那种薯类还没收获,不知道效果怎么样,贸然推广,恐怕。。。。。。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嬴政打断了。
时间不等人。嬴政的语气不容置疑,立刻派农官去皇庄,把的种植方法详细记录下来,写成方案,火速传到岭南各郡,命令当地官员,不管什么土地,能种一亩是一亩,能救一人是一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阶下的百官,最后仿佛落在了虚空中的某个地方。
另外,试药司宫女姜氏,懂得农事,心系国家,对国家有大功。赐号,授内廷农事顾问,级别等同于大夫,专门负责丰年策的推行,总管天下农业改良事宜!
圣旨宣读完毕的那一刻,我正跪在北坡的地头,给新生的藤蔓除草。手指拂过叶片,感觉又柔软又坚韧。当传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念完最后一个字时,我重重地磕头在地上,额头碰到还带着露水的垄沟,滚烫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渗进这片我亲手开垦的土地。
眼角的余光里,我好像能看到朝堂上,赵高那张瞬间变得铁青扭曲的脸。
丰年策,丰年官。从今以后,我的名字,就要和这个帝国的命运紧紧连在一起了!
当太监捧着红边官袍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赵高派来的——一口漆黑的棺材模型,意思是欺君的人要死,我还是平静地接下了。
铜镜里,那身熟悉的青衣,已经换成了红边官袍,腰上挂着象征身份的玉牌。手指摸过袖口的金线,冰凉又锋利。
以前,我只需要面对土地的贫瘠和荒凉。从今往后,我要面对的,是人心的险恶和复杂。而后者,比前者更难开垦,也更加危险难测。呜呜,这升官的感觉怎么比种地还让人害怕啊!
喜欢暴君读心:我靠剧透拿捏他请大家收藏:(www。xiakezw。com)暴君读心:我靠剧透拿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