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白水轻声道:“这座天下,横跨十九州,西边十州一堆腌臜,我从不放在心中,北磐就更不用说了,被我镇压十年的玩意儿,我都懒得看一眼,我在这个江湖待了很多年,能够近我身的,除了三教祖师外,还有那位年轻国师大人的道理,有陆氏剑林老祖宗的年轻一剑,对面鲁浮生的剑匣,还有你们蓟州沈大将军的长枪,以及陈万灯的拳头,可谓寥寥无几。”
身着黑衣,手握黑色短剑的池白水双眼如炬,直视对面的白袍男人,说道:“我觉得最近的一次,将是你手心的那枚柳叶。”
白袍男子轻声道:“那我还挺荣幸。”
池白水则是突然微笑道:“崔甲,站那么远干什么?”
池白水话多了,反而是崔甲一言不发。
池白水想了想说道:“我现在问你的剑,会不会有点胜之不武,要不然我先为你出一剑,让你放开了跟我打一架?”
崔甲摇摇头说道:“没必要,我是学裴楚荆的本事,一人对半折了一下,上面那个我一身拳法,还有其余稀奇古怪,年轻时候搞出来的很多名堂,都在那具肉身和法相上。”
崔甲顿了顿,摊开双手,那枚柳叶则飘到崔甲眉心,“至于你面前的这个,只有剑法。”
说完崔甲举起左右,竖起三根手指,朗声道:“池白水,在上面那个我挡下天劫之前,只能等你三剑。”
池白水没有大声回复,收回视线,看了眼手中的漆黑短剑,轻声道:“我只出一剑。”
崔甲摆摆手。
“随便你。”
随即那枚柳叶,一化三千。
三千柳叶,三千不同术法,唯独没有那枚铭刻撰文道理的儒家柳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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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少年离开酒坊,走在回小镇的路上,远远地就看到小镇大门处,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站在门口。
走近才看见,一个是身材魁梧的壮汉,站在一边,一动不动,腰间斜跨一柄长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坐在旁边,一只毛笔在左手手指上,转的飞快。
苏阙三人早已看见,苏阙没有打招呼的想法,另外两人,更是没有,于是擦肩而过。
但刚刚准备离开,那个转笔的少年,就开口道:“扫把星,我让你走了吗?”
苏阙面无表情,没有说话,柴怀瑾紧皱双眉,慕容叶淑脸色同样不好看,但三人依旧没有停步,继续向着小镇内走去。
但下一刻,身后罡风猎猎,下一刻,只是眨眼的瞬间,三人面前便出现了一道高大身影,正是少年身边的那位魁梧壮汉。
苏阙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壮汉,而身后再次响起那位少年稚嫩但又有些冷淡的声音:“苏阙,你婆婆怎么教你的?不识字也就罢了,怎么还听不懂人说话?”
柴怀瑾面无表情,古井不波,只是将背后的匣子解下来,匣子砰的一声落下来,同时踢开锁扣,一柄短矛,一柄短棍,展露而出。
慕容叶淑没有说话,只是弯下腰,给裙摆挽了一个结,系了一个死结。
苏阙转身看向背后的少年,与身边两人并肩而立,轻声道:“他叫吴靖,是豆粒街吴婆婆的孙子,十一二岁,性子很邪门儿,脑子很灵光。我和他几乎没有什么交集,最多在街上看见过几次。”
名叫吴靖的少年,站起身,继续转着左手毛笔,朝着苏阙灿烂一笑,开门见山道:“苏阙,这其实算是我们第一次说上话,我奶奶很看不上你,老一辈是,我这一辈同样如此,我看见你,就很不爽,不过我自认为自己还是有些肚量的,所以每次看到你都习惯性捏着鼻子赶紧走开,不过不久前,你做了一件错事,得用命偿。”
苏阙面无表情,说道:“是因为吴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