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的日子终于走到尽头,可北辰瑾心中的枷锁却丝毫未减。
宫墙内的规矩如同细密的蛛网,将他的身心缠得密不透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无形的沉重。他立在窗前,望着檐角掠过的飞鸟,眼底翻涌的全是柳诗音的身影,那点微薄的自由,根本填不满相思的沟壑。
清晨,北辰瑾缓缓起身,指尖划过微凉的窗沿,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雅韵坊初见的那一日。柳诗音穿着绯红色的罗裙,裙摆如晚霞般铺展,乌黑的长发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风一吹便轻轻颤动。那一刻,周遭的喧嚣都成了模糊的背景,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她转身时的盈盈一笑。
“唉……”一声长叹在空荡的寝殿里回荡。北辰瑾走到书桌前,笔尖在宣纸上悬了许久,终究还是落不下一个字。宫女们轻手轻脚地进来伺候,托盘里的早膳冒着热气,他却只是摆摆手,声音里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怠:“撤下去吧,我没胃口。”
晚上回到寝宫,他疲惫地躺倒在榻上,一闭上眼,柳诗音的面容便清晰浮现。那双含笑的眼睛,那轻拨琴弦时纤细的手指,那低声吟唱时婉转的嗓音……他喃喃低语:“诗音,你可知道我在这宫里,日日都在想你?”
日子一天天流逝,北辰瑾试图用政务分散精力,可奏折上的字迹总在不经意间幻化成她的名字。朝堂之上,大臣们为边境粮草争论不休,他却望着殿外的流云走神,直到父皇威严的声音响起,才猛地回神。
“瑾儿,你对此事有何看法?”北辰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的锐利。北辰瑾心头一慌,匆忙起身应答,话语却颠三倒四,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下朝后,他攥紧了拳,指节泛白——他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失态,更痛恨这宫墙将他与心上人隔绝两端。
夜晚的皇宫灯火璀璨,却照不亮他心中的阴霾。北辰瑾独自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明月发呆。那月光清冷如水,洒在他身上,也该洒在雅韵坊吧?他想,柳诗音此刻会不会也在望着这轮明月,会不会也在想他?
而此时的雅韵坊,柳诗音正对着铜镜轻揉眉心。北辰月那日来访的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至今仍让她心有余悸。那位长公主居高临下地打量她,眼神里的不屑与警惕毫不掩饰,仿佛在看一件碍眼的尘埃。
她不过是个卖艺的女子,他却是金枝玉叶的皇子,这道鸿沟,岂是情意二字能填平的?柳诗音抚上心口,那里既有对北辰瑾的牵挂,更有对现实的无奈。
在宫中,北辰瑾的日子愈发难熬。宫墙内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笑脸背后藏着算计,问候之中带着试探,他必须时刻紧绷着神经,稍有不慎便可能跌入深渊。他开始偷偷给柳诗音写信,将满腔的思念倾泻于纸上,可写好后又怕被人发现,只能咬着牙将信纸撕得粉碎。碎纸飘落在地,如同他那颗被撕扯的心。“不能冲动,绝不能给她带来危险。”他一遍遍告诫自己,声音在空屋里显得格外苍凉。
第二日,太监来报皇后有请,北辰瑾心头一紧,连忙整理衣袍赶往凤仪宫。萧婉卿坐在窗边的软榻上,见他进来,目光落在他憔悴的面容上,轻轻蹙眉:“瑾儿,你这几日怎生如此模样?可是遇到了难处?”
北辰瑾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卸下了伪装,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母后,儿臣心中藏着一个人,始终无法忘怀。”
萧婉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试探着问:“可是那雅韵坊的柳诗音姑娘?”
北辰瑾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讶,随即轻轻点头,语气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坚定:“母后,儿臣对她是真心的,儿臣想和她在一起。”
萧婉卿看着儿子痛苦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她无奈地摇摇头:“瑾儿,你是皇子,肩上扛着的是皇家的荣耀和社稷的安危,岂能随心所欲?你的一举一动都关乎万千百姓,怎能为了儿女情长不顾大局?”她顿了顿,目光变得凝重,“有些责任,你必须承担;有些情感,你也必须克制。”
“可儿臣不想放弃……”北辰瑾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儿臣明白责任重大,但对诗音的感情,儿臣也无法割舍。”
萧婉卿见他态度坚决,知道多说无益,只得挥挥手:“罢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务必考虑周全。”
与此同时,雅韵坊的柳诗音正承受着莫名的刁难。几个纨绔子弟故意打翻她的琴,口中嚷嚷着:“不过是攀附皇子的玩意儿,真当自己是凤凰了?”尖酸的话语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她紧紧咬着嘴唇,强忍着泪水,指尖攥得发白。
可即便如此,她望着窗外飘落的桃花,眼中仍藏着一丝微光。她相信只要坚守本心,只要北辰瑾心中有她,总有一日能熬过这艰难的时光。宫墙内外,两颗心隔着重重阻碍,却都在为这份渺茫的希望,苦苦支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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