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的灯火渐渐熄灭,宾客散去的脚步声在宫道上渐行渐远。北辰烨站在太和殿的台阶上,望着天边的残月,直到最后一盏宫灯被熄灭,才对身后的北辰瑾沉声道:“瑾儿,跟我来。”
北辰瑾的心猛地一沉,垂着头跟上。寂静的长廊里,父子俩的脚步声一前一后,在空旷中格外清晰。
回到御书房,北辰烨反手关上房门,殿内顿时只剩下烛火跳动的噼啪声。他没急着说话,只是背对着北辰瑾站在书架前,龙袍的衣摆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北辰瑾跪在冰凉的地砖上,大气都不敢喘,指尖紧紧攥着衣角。
“今日之事,你可知错?”北辰烨终于转过身,他盯着北辰瑾,“寿宴之上,满朝文武齐聚,你却为了一个风尘女子擅离职守,甚至敢与锦娘争执!你把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北辰瑾的身子抖了抖,声音带着颤音:“儿臣知错,可儿臣对诗音是真心的……”
“真心?”北辰烨猛地一拍书桌,砚台里的墨汁溅出,“皇家子弟的真心值几个钱?你可知她是什么身份?雅韵坊的女子,周旋于各色人等之间,你怎敢保证她对你不是另有所图?”
“诗音不是那样的人!”北辰瑾急忙抬头反驳,眼中满是急切,“她善良、坚韧,只是命运坎坷才沦落风尘。儿臣与她相识已久,她绝不是贪图富贵之人!”
“放肆!”北辰烨厉声呵斥,“轮得到你来教朕看人?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真的?这深宫内外,人心叵测,一个小小的雅韵坊女子,就能让你魂不守舍,将来如何担起江山社稷的重任?”
北辰瑾被骂得哑口无言,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低下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知道父皇说的是皇家的规矩,可感情从来由不得规矩约束。
御书房里陷入死寂,烛火映得父子俩的影子在墙上晃动。北辰烨看着儿子倔强的侧脸,心中的怒火渐渐被一丝复杂的情绪取代。他想起当年自己为了瑶儿,也曾与父皇争执不休,那时的执着与炽热,与眼前的瑾儿如出一辙。
“你可知锦娘是谁?”北辰烨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
北辰瑾一愣:“她是雅韵坊的妈妈……”
“她是锦瑶。”北辰烨缓缓道,眼中闪过一丝追忆,“是朕年轻时放在心尖上的人。当年她也像你一样,渴望自由,厌恶宫廷,最终还是离开了。”北辰瑾惊讶地抬起头,满脸难以置信。
“可你以为她离开就真的自由了吗?”北辰烨自嘲地笑了笑,“她在雅韵坊的日子,瑾儿,你每次跟朕说她过得很好,可朕知道,那不过是她的伪装。这世间哪有真正的自由?尤其是与皇家扯上关系后。”
他走到北辰瑾面前,蹲下身看着他:“朕不是要拆散你,只是想让你明白,皇家的感情从来由不得自己。你是辰国的皇子,将来要继承皇位,你的妻子必须是能辅佐你、能为你稳固江山的世家贵女,而不是一个身份不明的风尘女子。”
“可儿臣只想娶自己喜欢的人。”北辰瑾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儿臣不想像父皇一样,困在这皇宫里,连喜欢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
北辰烨的心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中。他沉默良久,才缓缓站起身:“此事容后再议。你先回房反省,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再踏出景仁宫半步。”
北辰瑾知道再争也无用,磕了个头后默默起身。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轻声道:“父皇,您当年若是再坚持一下,或许就不会有遗憾了。”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父子俩的目光。北辰烨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良久才拿起桌上的玉佩——那是当年锦瑶留下的唯一东西。
景仁宫的房间里,北辰瑾坐在窗前,望着天边的残月。他想起柳诗音跳舞时的样子,心中的信念却愈发坚定。无论前路多难,他都要试一试,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为他们的未来搏一次。
夜色越来越深,御书房的烛火与景仁宫的灯火遥遥相对,却照不亮父子俩心中的迷茫。一个是被责任困住的帝王,一个是被爱情点燃的皇子,他们的命运在这寂静的夜晚交织,却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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