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刑犹豫了一会儿,想再说点什么,但他的疲惫不足以支撑他再多说半个字。
目送江盛坐车离开,这硕大的别墅,除却佣人保姆,最后只剩下彼此的空旷。
肖煜站在门口,庄园里的路灯突然开启,他扯了扯江刑的胳膊,“走吧哥,咱们回屋吧。”
江刑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门口抽了根烟,最后才挪着灌了铅的双腿爬上楼去。
晚饭江刑没有下来,肖煜敲门他也不开,一个人从门口辗转到床上,又辗转到沙发,最后他钻进了浴室,蹲在一个角落,靠上冰冷的瓷砖,江刑不愿意回想私家侦探发来的信息,他只是捏着那包红毛递给他的肖煜的头发,无望地看了很久。
江刑从洗漱架上拿起一把剪刀,对准自己的头发剪去,他将自己的那撮头发放进了另一个塑封袋里。
次日一大早,江刑在肖煜没有起床前开车去了医院。
他把这两包头发送到鉴定科那边,交完费用,对方说五到七个工作日过来拿结果。
他不是不愿意相信,他只是不甘心。
如果最后肖煜真是自己的亲弟弟,那他要面对的,是在伦理和爱情之间挣扎嘶吼的痛苦,他恨这个人,又离不开这个人。
肖煜带给了他太多的温暖和救赎,如果连他都要因为血缘关系和自己分手,江刑会疯的。
而后等待结果的每一天,他总是用很长的时间默默看着肖煜,总是会想很多事情,真让他一条条梳理的时候,他其实比谁都乱。
德兰的开学日是在九月的第一天。
转眼,他和肖煜已经快要度过一年的时光了。
肖煜看上去心情特别好,一大早换上校服在镜子前左右照了半天,最后背上书包走出房间,江刑靠在门口,戴着一个耳机看手机,瞧到他出来,强撑着笑:
“收拾好了就下楼吃饭吧。”
江刑前面走去,肖煜后面紧跟。
“哥!
你等等我!”
肖煜一直追到餐桌前,并排和江刑坐到了一起,总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江刑对上视线,肖煜扒拉他的胳膊:
“哥,你今天喷的什么香水啊?好好闻。”
江刑只是回道:“晚上回来给你看。”
江刑有个装香水的小柜子,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大牌男士香水,肖煜和他腻在一起的时候,也总喜欢嗅着鼻子夸赞他的香水品味真好,扑在身上闻个不停。
早餐结束,家里的司机开车在大门口等候,二人坐上去,车子缓缓驶出庄园。
路上,肖煜捧着平板继续看网课,江刑则是像和肖煜初识一样听着音乐对窗外发呆。
他不知道怎样消化现在的状态,沉积越久越多,越是绝望。
肖煜拉着江刑踏进A班的门,在他们进入众人视线的瞬间,聒噪的班级顿然一片鸦雀无声,目光静静地落到他们身上,让肖煜“咯噔”
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