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远堂傻站一旁,呆呆地抱着鱼,大鱼猛地从怀里向上弹起,一尾巴扇在了他懵懵的脸上,溅了蒋远堂一脸水珠。
猛吸了口气后,蒋远堂终于是缓过了神,心里生起了后怕,拉过林孟之迅速往家赶。
许是精疲力尽,路上蒋少筠在林孟之怀里睡着了。后来抵了家,两人将她交给奶妈,换了衣裳,也依旧睡得很熟,看似是没事了。
蒋远堂头垂着地走出屋,挨着林孟之在亭台的石阶坐下,眉毛快打成了结,手撑在下颌,忙于思索着该如何跟父亲认错。
俩半大小伙都默着,脸上露有悔意,类似的场景没在府上见过,看得旁人疑惑。
到戌时,蒋父蒋母还未回,屋里睡着的人先起了病症,蒋少筠烧得全身滚烫,嘴里开始冒了胡话。守在床前的奶妈,朝外大声唤着蒋远堂,叫他赶紧去请医来。
林孟之拉住了慌忙要走的人,从裤兜掏出个钱袋,扔到了蒋远堂怀里。蒋远堂低头看了一眼,道了声谢,头不回地朝外奔了去。
也是巧,蒋远堂领着医师往家带时,遇见了蒋父蒋母下黄包车。几人是在正门口碰的头,蒋父扶着夫人的手,望着蒋远堂身后,挎着个药箱的老头愣了神,未来得及问清,先邀着老医师一道进了门。
老医师是南都出名的中医,掐着胡子,摸了脉后,抖着手握紧笔,细写了个方子递给蒋父。
老医师瞧着不慌不忙,讲出的话却吓人,直说要立马给小姑娘退烧,不然再拖会将脑子烧傻掉。
林孟之随蒋远堂一同,把老医师送回医馆,取了药回来,两人蹲在灶炉旁帮忙望火,药由奶妈端了去。
蒋少筠被蒋母揽在胸前,黑乎乎地药,是喂一勺噗半口,蒋父立在一旁皱眉瞧着,叫奶妈再去端来一碗。
过了子时,待蒋少筠身上温度逐渐退下,蒋父才将他们喊到跟前问话。
蒋父一贯是仪表稳重,情绪很少波动的。听完缘由,面色如常,单把蒋远堂撵到祠堂去罚跪了。
但这跪要多久,蒋父一字未讲。
蒋远堂揉了揉久未被罚的膝头,老实地跪在了冷冰冰的青石砖上,在心内估量着父亲看不出的怒气时,等来了作陪的林孟之。
蒋远堂晓得林孟之是个讲义气的,见他要来陪自己罚跪,嘴里瞬说了不用的话。
见人不走,反耿直地一个下跪,蒋远堂有些诧异,喊走的话,也全卡在了自己喉间。
蒋远堂侧头看着林孟之,不晓得林孟之是后在蒋父跟前,又主动认下另半责任,没被罚也来了。
林孟之静跪着,也不作解释,两人一起生熬到了第二日的辰时,才经心软的蒋母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