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百花宴的消息在京城里掀起涟漪,青石板路上早被花匠们挤得水泄不通。
这些来自天元各地的手艺人,或挑着竹篾编就的花担,竹篾被新泥染成斑驳的青黄;或挎着缀满红绸的竹篮,绸带在风里荡成小旗——他们怀里的娇花用湿棉布裹着根须,连鬓角都沾着带露的新泥。
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朱红的宫墙方向,仿佛那两扇紧闭的门扉一开,便是他们苦熬半生的扬名时刻。
与先前皇后主持的赏花宴不同,这次的百花宴是皇上亲口钦定的。
帖子上"御宴"二字鎏着金箔,在日头下晃得人眼晕,连呼吸都跟着发烫。
宋国公府虽不复当年冠盖云集的盛景,到底还顶着世袭罔替的爵位。
老夫人和国公爷的名字,终究还是出现在了宫里的请帖上。
央柒作为协助皇后筹办宴席的官家小姐,自然也在名单之列。
只是央澜等人就没这运气——此次宴席人数有限,能上名单的小姐不过寥寥数家。
随着赏花宴的日子越来越近,央柒的心情也愈发沉重,心中的担忧像一片阴云笼罩着她。
自从太子殿下回到皇城的那个晚上匆匆一面之后,央柒亦有数日没有再见到殿下了,当时殿下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然而,自那以后,她也未曾见过太子殿下,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处理好了那些棘手的事情。
现在央柒手中虽然拿着一本书籍,但她的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
当贺妈妈轻轻地推开房门,走进屋子时,央柒正坐在桌前,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书籍。
这些日子以来,央柒一直都不在状态,无论是做什么事情,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漫不经心。
贺妈妈看在眼里,着实有些心疼,但不知晓具体发生了什么,也只能默默地关注着小姐的一举一动。
看到央柒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贺妈妈轻声说道:“小姐,大少爷回府了。”
央柒愣了愣,身体微微一颤,这才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大哥?他怎么回来了?是回来参加宴会的吗?”
百花宴的名单上并没有大哥的名字啊。
贺妈妈微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小姐莫不是忘了,等百花宴过了之后,便是春闱了。大少爷此次回来,想必是为了准备春闱之事。
二夫人和大少爷商量着,要在府里温书备考。
老夫人说了,这是咱们国公府的大事,得让大少爷安心读书才是。"
小姐,二夫人和大少爷对小姐一向亲厚,这次大少爷参加春闱,小姐待会可要去上屋一道看看?”
央柒这才想起,因着协助皇后筹办宴席,老夫人特准她不必每日晨昏定省。可再忙,总不能忘了迎接兄长。
好在先前自己便给央清的春闱绣了一副膝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