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未行冠礼前,便有他曾婉拒的女子当众骂他假清高,还说他这般的男子,她哪怕是去娶小倌也不会娶他。
后来,他便入宫为臣侍,也的确如那女子所言,陛下是厌恶他的。
可现在,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帝说:他说的话她都会记下,还会照做。
可这句话,连整个炁朝都寻不出几个寻常女子,能对着自己的夫郎许诺的。
陛下她竟就这般许诺了他。
泠妩抬手拭去他眼角的泪痕,“这般爱哭的话,朕以后同你说话都得小心些了。”
席若玉红着脸,呐呐道:“不、不要,那臣侍以后不哭了。”
“想哭便哭,想笑便笑,若是若玉不喜欢这般,也无法迈出心中的那道槛,那若玉便只管做好自己想做的。”
“不善言辞也好,恪守礼教也罢,只要是若玉,如何,朕都是欢喜的。”
见泠妩眸中认真,席若玉却突然不知该作何反应,也莫名想要在此时回避泠妩的视线。
一张脸连同脖子都在泛着绯红,令他慌不择路的想要逃离她的温柔笼罩中,“臣侍、臣侍想先回去给陛下做一份月饼,馅、馅料还未做呢,臣侍先告退了。”
泠妩见此只颔首,“好,那朕明日便尝尝若玉的手艺。”
席若玉红着脸点头。
踏出凤仪宫时,外面飘起了细雨,不大,很轻柔。
拂在脸上时痒痒暖暖的,和此刻的心口是一般无二的感觉。
席若玉抬手附上,微微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他不贪心的,只要这样就够了,够了……
泠妩望向他离开的方向,眼眸中满是温柔缱绻。
景春不知为何心口酸涩,也顾不上什么,便低眉顺眼地开了口,“陛下,永巷那边……”
“直说便是。”
“陛下要去瞧瞧吗?”
泠妩侧眸定定瞧着景春,在景春快要憋不住泄露出心口细密的酸涩时,泠妩轻嗯。
这一次出行泠妩没有乘凤銮驾,而是景春一路撑着油纸伞,陪着她漫步在雨中。
景春的胳膊很酸,可心中却泛起丝丝甜。
“自从先君后逝世之后,每年中秋的前一日都会下雨,民间都说是先君后心善,所以老天爷才会以此来叫百姓们莫要忘怀。”景春絮叨着,声音很轻,令人感到一丝轻快。
泠妩微微抿唇,不置可否。
漫天雨幕之下,永巷也显出了几分干净。
少年正在擦着砖墙,在红墙细雨中那双漂亮的手指,此刻很是引人注目。
雨水将他的发丝打的贴上了脸庞,细看之下却有几分破碎的娇怜感。
可他又满含失落地自言自语:“陆乘风真坏,明明是他的差事,却仗着自己被陛下喜欢又讨厌下雨天,硬将这活丢给我,不过……谁让我不招人喜欢呢。”
他起初还有些坚强,后来又忍不住地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