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赘婿,又是软饭的?,孟知?彰尚未表态,有人早听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厉声对?那几人道:“注意言辞!诸位好歹也是读书人,斯文二字不会写么!”
是王劼。
此前秋季斗茶清会上摘得第三名,将那册善本书赢回家的?清贫书生。当然那本书,后来?薛启原为哄妻给想方设法?弄了去。
肥脸书生拎起衣摆上前一步,收了折扇指着人道:“王劼,你鬼叫什么!你不过是薛家养的?一只狗,主家发善心,让你进了三省书院的?门。赏你几根骨头?,你便真以为自己成了人了?敢这般同爷们讲话,真是不知?死活!”
“读书是要钱的?,即便薛家给了你盘缠路费让你参加明年秋闱,真当自己能考中举人?一身穷酸相,诗文做得好又如何?,没有家族支持,看你又能走多远?也不对?,若你主家开?恩,说不定?试过秋闱,就给你在他们家学谋个教书先生的?职位,赚些口粮嚼用,也不错,不错!”
那几人兀自说着,不时?狞笑。
这话虽糙,但却并非全无道理。读书求仕,若只有寒窗苦读,是远远不够的?。即便一路考上去,没有家族做后盾支撑,仅凭那一年几十?上百两银子的?俸禄,只能勉强养家糊口,哪里支撑得起顺风顺水的?好前程,枉论实现政治抱负人生理想之类的?。
所以孟知彰即便再有才学,即便书院先生们再怎么偏爱,深谙此理的?书院大家子们,也大多敬而远之。想比之下,他们更愿意与家世显赫的骆耀庭结交往来?,甚至依附。
哪怕当走狗,跪舔有肉吃,还是硬邦邦站着只能啃骨头?,这其中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孟知?彰家中有事,原不打算与这几人纠缠,谁知?他们越说越离谱,甚至牵连到?试图替自己主持公?道的?同窗。这事,便不能就这么过去了。
“你叫钱源对?吧?”孟知?彰冷冷挑下眉,声音带着一种凛凛不可犯的?威严,“还有你们,黄奇、周涛、丁宁。我与诸位素无恩怨,今日这般言语相向,究竟为何??”
方才众人那番不堪言语,换做常人,早脸红脖子粗对峙起来。这孟知?彰却一派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气度,倒让这几人背后发凉,一时?哑口。
孟知?彰向前一步,目光在众人面前扫个来?回,压得众人眼皮不敢向上抬。
方才嚣张气焰一下消了,不知?谁又小声咕哝一句:“果然吃软饭的?,脾气就是硬,只敢在外面拿乔。在家里不知?又是那般模样?”
孟知?彰话不多说,上前一步将那人拉过,将其飞身按在桌案上。
五大三粗一人,竟像只小鸡仔一般毫无招架之力?。众人听闻这孟知?彰有些功夫在身上,原以为只是没见识之人人云亦云,方才手起人落,动作中的?狠劲一下将这群惯会在酒池脂粉堆厮混的?众人镇住。
“孟知?彰你放开?老子!你可知?我爹是谁?你可知?我与骆公?子什么关系?敢动我,你等?着……”脸在桌案上之人没了面子,口中骂骂咧咧,又哭喊求众人救他,奈何?没一人敢上前。
孟知?彰手上用了力?气。
桌上人倒识时?务,立马换了嘴脸:“哎呦呦!别别别!孟公?子,有话好说,好说。方才是我误会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看来?诸位对?孟某家事,很是有兴趣。不过,你们没有误会。那些道听途说,也并非全是捕风捉影。”
孟知?彰放了人,冷笑一声,索性将椅子摆正?,坐下来?,打算就此事好好当面澄清一番。
“我们孟家是夫郎当家,若你们将此叫做‘赘婿’,无可厚非。我家中一针一线、一米一粟皆是夫郎所赚,若诸位称之为‘吃软饭’,那我孟某确实在吃软饭。而且我家夫郎愿意让我入赘,也舍得将这软饭端与我吃,诸位有什么意见么?”
孟知?彰素来?严肃沉稳,这话若不是出自他之口,众人定?当哄然大笑起来?。可此时?那几人甚是摸不着头?脑,只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气也不敢喘。
“这是我孟某家事,我家夫郎尚未有任何?不满之处,又何?需诸位操这个心?还是诸位嫉妒我有人能让我入赘、又肯喂我软饭?”孟知?彰顿了顿,“这倒提醒了孟某。将来?孟某家的?孩儿,也要随我家夫郎姓庄。诸位可有什么意见?”
“不不不,我们不嫉妒……也没意见。”有人尴尬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