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端正跪于?榻上。
即便?这般境地,他仍冷静肃,一如乱箭射来,也自信无法伤及自己?半分的冷面佛陀。此?刻,乙已完成既定使?命,像往常一般起?身,依照流程,他可以去那架透雕落地屏风后面,结束自己?的后半程。
“就在这里。”
赵措瞥了眼身上这块罗帕,轻描淡写改了流程。
乙一怔。
供主子享用,是他的职责。作为一名合格的暗卫,他责无旁贷,向来也是尽职尽责,满足主子的一切要求。
可主子从他身上退下去之?后的后半程,是属于?他自己?的私事。过?程中,无论赵措如何折腾,乙从来都是默默承受。可这余下的时间……
廊下已上了灯,乙垂眸看着窗外昏橙的灯光将自己?的影子钉在榻上,胸腹一片冰凉。攥紧锦褥的手,不?觉一抖。
自己?不?过?玩物而?已,使?命有只有一个。
服从。
乙,收回即将伸出榻边的腿,调整姿势,背对他的主人。
虽未回头,乙仍能察觉出那道灼热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扫视,每一道都如同一条被烧得通红的铁链,一鞭鞭舔过?他的后背,蹭拭他身体的每一寸。
羞耻?他不?配。
他闭了眼,执行主子的指令,将手伸向自己?身下。
“骆耀庭用5000两银子,敲开了萧之?仁家的大门?”
赵措声音低缓,端起?手边的琉璃盏,品了半口琥珀色葡萄酒。
乙停了手上动作。控在胸腔的那一口气,缓慢调匀。
“骆公子与萧小姐,情投意合。京中都在传,萧小姐榜下撞得佳婿,月老牵线,才子佳人,也是一桩美谈。”
“这你也信?”
赵措蔑视地冷哼一声,手中酒盏放在榻旁的小方案上,视线若有若无地掠过?乙的手。青筋凸起?,攀爬在结实的小臂。
“别停。”
声音窸窣,身影微动。赵措盏中汤液,微微泛着涟漪。
“只是吾没?想到,这骆睦的儿子,竟比他识时务,有出息。”赵措就着灯光,玩味地看着被琉璃盏中被光线折射变形的乙。
“除了这5000两银子,骆耀庭还有长长一份聘礼单子,依吾看来,骆睦攒下的半份家业,都被他悉数列了进去。为了抱紧萧之?仁这条大腿,骆耀庭这是下了血本,孤注一掷。”
“主子洞若观火,什?么事都瞒不?过?主子。”
“哦?是么?”赵措嘴角上扬,“那吾问你,骆耀庭送你的那三张火红狐狸皮呢?”
乙死死顶着卧榻上自己?被锦被纹理弄皱的影子。
“怎么又停了?转过?身来。”
“乙不?喜欢狐狸皮。已原封不?动退给骆公子。”
“紧张什?么。收了也没?关系。不?止你,连懿王府赶车的小厮,骆耀庭都送了礼。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以为他极力爬上萧家东床之?位,真的是为了那萧家姑娘?都是幌子。不?过?是想通过?萧之?仁,牢牢绑定在吾之?阵营罢了。不?得不?说,此?招虽为君子所?不?屑,但却最行之?有效。有姻亲在,利益便?牢牢绑在一起?。如今骆耀庭位列殿试二甲,才学是有的,人也长得不?错,比起?萧之?仁家里,家底也算殷实。何况这骆耀庭心思活络,御街游行时,自导自演了一出“英雄救美”。此?子心思,绝不?在他老子之?下。不?过?萧之?仁最后应下这门亲事,还有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