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无恙就好。”李倓连忙上前扶住他,“令狐潮呢?”
“那狗贼听闻兵变,带着亲信从东门逃了,往洛阳方向去了。”王元宝咬牙切齿,“他临走前还想烧了粮库,幸好府兵及时赶到,保住了三万石粮食。”
众人走进令狐潮的府邸,后院的空地上堆着不少绢帛和金银,显然是叛军搜刮的民脂民膏。王元宝指着这些财物:“这些都是江淮商帮的血汗钱,如今物归原主了。”他忽然想起一事,神色凝重起来,“殿下,有件要事必须告知您——永王李璘已派使者赴丹阳驿,以‘江淮兵马都督’之职邀李白入幕府,听说使者昨日已出发,估计明日就能到丹阳驿。”
“什么?”李倓心中一紧,他原以为尚有三日之期,未料永王动作竟如此迅捷,“李白先生可有回应?”
“暂时还没有。”王元宝叹了口气,“李璘许了高官厚禄,还说要请李白辅佐他‘清君侧’,不少江淮文人都动了心。若李白真入了他的幕府,恐怕会助纣为虐。”
李倓沉默片刻,走到窗边望向丹阳驿的方向。晨雾已为阳光所驱,谯郡街巷间,商民陆续出户,见唐军即纷纷稽首致谢。陈忠走进来,递上一封书信:“殿下,这是从周虎身上搜出的,是安庆绪写给令狐潮的,让他押送粮帛去洛阳,支援弑父后的兵力部署。”
李倓展开书信,上面的字迹潦草却透着狠厉,果然印证了之前的猜测。他将书信递给王元宝:“王先生,安庆绪弑父夺权,令狐潮逃去投奔,谯郡如今群龙无首,正好趁机打通粮道。”
“殿下放心!”王元宝立刻道,“我已让人通知泗州码头的商队,滞留的五十艘粮船今日就能启航,经谯郡北上,支援朔方军。另外,江淮商帮的各位首领都愿听殿下调遣,您说东,我们绝不往西!”
正说着,穆罕默德带着几名胡商首领走进来,他们手中捧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江淮保障使”五个金字:“殿下,这是我们波斯商队和江淮商帮共同为您立的牌匾!您打通粮道,救民于水火,当之无愧!”
李倓望着牌匾,心中百感交集。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竟能得到如此认可。商民们的欢呼声从街道上传来,越来越响,仿佛要掀翻谯郡的屋顶。
“多谢各位厚爱。”李倓双手郑重接过牌匾,目光坚定,“但我李某人不求虚名,只愿早日收复两京,还天下太平。”他话锋一转,对陈忠道:“传我命令,裴景瑄率船队即刻沿汴水赴丹阳驿,我们带五十名亲卫骑马先行,务必在永王使者之前见到李白先生!”
“末将遵旨!”陈忠立刻去安排。
王元宝连忙道:“殿下,我让秦六带二十名府兵护送您,他们熟悉江淮的道路,还能避开叛军的哨卡。另外,我已让人备好了快马和干粮,您这就出发吧!”
半个时辰后,李倓一行在谯郡西城门出发。王元宝带着商民们一路相送,直至队伍隐入晨雾,方才缓缓散去。李倓骑在马上,手中紧握着那枚波斯商印——这是穆罕默德执意要送给他的,说能在胡商聚集的丹阳驿派上用场。
秦六在前引路,对江淮地形熟稔于心,专拣僻静小径而行,巧妙避开了叛军的哨卡。陈忠贴近李倓,压低声音道:“殿下,永王使者持有令狐潮的令牌,或许会取道官路,我们走小路,或可抢得先机。”
李倓点点头,催马加快速度。他忆起苏源明提及的李白诗句“英王受庙略,秉钺清南边”,心中焦灼更甚。李白心怀报国之志,却识人不清,若是被永王利用,不仅会毁了自己的名声,更会让江淮局势雪上加霜。
夕阳西下时,队伍抵达一处驿站。秦六勒住马:“殿下,前面就是丹阳驿的地界了,再走十里路,就能看到驿馆的炊烟。”
李倓抬头望去,远处的天空泛起橘红色的晚霞,隐约能看到驿馆的轮廓。他深吸一口气,猛然催马:“走!直奔丹阳驿!”
马蹄声在暮色中响起,带着急切,也带着希望。李倓知道,接下来的会面,不仅关乎李白的命运,更关乎江淮的战局,甚至关乎大唐的复兴。他握紧腰间的横刀,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无论如何,他都要阻止李白入永王幕府,将这位奇才拉回正道。
夜色渐浓,丹阳驿的灯火越来越近。李倓能看到驿馆外的胡商驼队,听到熟悉的波斯语交谈声。他勒住马,对亲卫们道:“都换上胡商的服饰,低调行事。秦六,你去打探李白先生的住处,切记不可暴露身份。”
秦六领命匆匆而去。李倓凝视着驿馆的大门,心中默默祈愿:李白先生,务必等我。
不远处,官道上尘土飞扬,一支队伍正疾如闪电般驰来,为首之人身披紫色披风,腰间赫然挂着永王的令牌——正是永王派来的使者。一场关于李白的争夺,即将在丹阳驿拉开序幕。而李倓却浑然不知,除了永王的使者,令狐潮的残部也已悄然追踪而至,意图对李倓展开报复。危险,正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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