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商队后,李白仍在回味刚才的外交应对:“贤弟方才那番话,比老夫的诗更有力量。当年苏秦张仪合纵连横,也不过如此。”
“先生过奖了。”李倓递过一杯酒,“若不是先生的诗先稳住了江淮民心,王某哪有底气与大食谈条件?”正说着,穆罕默德突然又折了回来,神色匆匆地说道:“公子,方才忘了告知,鄙人在河西走廊见到回纥援军了!足足三万骑兵,正往灵武方向开拔,据说要与唐军合围叛军。”
“回纥援军到了?”李倓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精光。他想起李泌密信中“暂缓反攻长安”的谋划,如今回纥援军抵达,正是返回灵武的最佳时机。“多谢首领告知,此消息对大唐至关重要。”
穆罕默德离去后,李倓立刻召来魏庭、张阿三等人。驿馆正厅内,他将舆图铺开,指尖划过丹阳至灵武的路线:“如今江淮根基已稳,技造坊有魏大人主持,粮船有张师傅调度,在下可以放心北上了。”
魏庭连忙拱手道:“公子尽管放心,下官定保丹阳万无一失。只是永王在江陵仍有势力,公子路上需多加小心。”
“张某愿带五十名造船工护送公子!”张阿三上前一步,腰间的凿子撞击作响,“咱们修的快船速度快,能避开永王的水师。”
李倓心中暖意融融,摇头道:“不必了。你们留在丹阳,管好技造坊便是在下最大的助力。秦六、陈忠随某同行,再带二十名亲卫足矣。”他转头对李白道,“先生愿随王某赴灵武吗?”
李白仰头饮尽杯中酒,将诗稿塞进怀中:“老夫早说过,平叛后愿随殿下赴灵武。如今回纥援军已至,正是建功立业之时,老夫岂能错过?”他眼中闪烁着豪情,“待收复长安,老夫定要在朱雀大街上高唱《长安颂》!”
接下来的三日,丹阳城都沉浸在离别的氛围中。织坊的妇人连夜织了数十匹锦缎,作为李倓的路上行囊;造船坊的工匠们检修了三艘快船,确保水路畅通;魏庭调集了五百石糙米和二十张强弓,交由秦六掌管。临行前夜,驿馆内灯火通明,李倓与众人对饮至深夜,将江淮的政务、粮道调度一一托付。
第四日清晨,天还未亮,码头已挤满了送行的百姓。陈婆婆牵着小翠的手,将一块绣着“平安”二字的锦帕塞进李倓手中:“公子一路保重,咱们等着您收复长安的消息!”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道别声,有孩童唱起了《丹阳吟》,歌声在晨雾中回荡。
李倓翻身上马,向众人深施一礼:“诸位放心,某定会早日平定叛乱,让大家过上安稳日子!”他转头对李白、秦六等人道,“出发!”
三艘快船顺着练湖驶去,船上插着“王”字旗号,在晨光中格外醒目。李白站在船头,望着渐渐远去的丹阳城,即兴吟道:“丹阳秋露沾征袍,丝路书传意气高。待到长安收复日,再同百姓唱《离骚》!”
李倓走到他身旁,望着滔滔江水:“先生这诗,可比得上《丹阳吟》?”
“此诗是期许,彼诗是锋芒,各有千秋。”李白朗声大笑,“不过老夫敢断言,那黑衣大食定会应允盟约——马蒙哈里发正与哥哥争位,急需大唐的支持。”
李倓点头不已。他想起那封羊皮信,想起穆罕默德提及的吐蕃与大食的冲突,心中已然有了西域方略:若能联合大食制衡吐蕃,再借回纥援军之力平定安史之乱,大唐定能重现盛世。而丹阳的技能坊,终将成为丝路贸易的起点,为西域线提供源源不断的粮草与锦缎。
船行至瓜洲渡口时,陈忠从驿站带来了一封新的灵武密信。李倓拆开一看,李泌的字迹跃然纸上:“回纥援军已至河西,与郭子仪部会师。安庆绪弑父后,史思明拒不归顺,二贼已刀兵相向。某已劝陛下按兵不动,待其两败俱伤,再一举破之。盼君速归,共商大计。”
“真是天助大唐!”李倓将信递给李白,“安庆绪杀了安禄山,史思明又反了,叛军内部彻底乱了。”
李白看完信,抚须叹道:“李泌先生果然深谋远虑,贤弟此次回灵武,定能在平叛大业中大展拳脚。老夫也能借笔墨,为大唐再添几分士气!”
快船驶过长江,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丹阳城已消失在视野中,但那里的机杼声、造船声,还有百姓的歌声,仿佛仍在耳边回荡。李倓知道,他在江淮播下的种子,终将长成参天巨木;而与黑衣大食的盟约,也将在西域绽放出胜利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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