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第十四章 伤逝38破关 之 白发红颜 （第3页）

话儿是轻轻从朱唇中微微吐出，清晰无比，但话中那份冷静决然，令人动容，令人惋惜，令人心酸，令人不由自主地潸然泪下！

灵儿话中意思非常清楚，非常坚定，非常执着，非常绝情！

老天爷啊，你睁大了那双瞎眼，你就瞧着办吧，雷霆哥哥要是当真陨落了，你这个瞎了眼的老天爷，我可也不想活了！我就当场死给你看！

再看了自己掌心哪枚掌纹一眼，灵儿轻声说道：“雷霆哥哥，你要是走了，天南海北，千山万水，雨打风吹，即使是九天之外，都无所谓，灵儿就陪着哥哥，随着你走！”

灵儿说着站起身来，伸手摸了摸脑后三千乌黑的青丝，整了整衣襟，漆黑的眸子中突然灵光一闪，一抹星光在她漆黑的眸子里悄悄一亮，双脚一并，慢慢跪倒在地，盈盈的拜了下去。

闻听此言，话语里的绝情却似是无限的留恋，敖岑心头一震，再看见灵儿这跪倒一拜，虔诚瘦削的身影，合十的双掌，触景生情，老龙王再也忍不住胸中悲伤，一行老泪夺目而出！

而此时肖灵儿一双修长玉手合十，轻轻地跪在池边，嘴里呢喃，雷池天雷的雷光，一道一道罩在这个美丽的肖家女孩儿身上。七彩琉璃，光影弥漫，远远看来，再也看不见一丝一毫凡间之气，再也不见一丝一毫人间烟火，恍若天仙！

而那一头乌黑的青丝，三千青丝，一瞬间，眼见着，有一半已经变成白色！

一张清秀绝伦的俏脸，越发清瘦，隐隐约约感觉却是坚毅无比，似乎再也没有啥东西能引起她的注意。轻轻的呢喃声在敖岑听来，却如千年古刹的晨钟暮鼓，恍惚间就能看见那藏在云端，灿烂的九层塔尖！

又像在一遍一遍的倾诉着人世间的如烟往事，而如烟往事又似乎历历在目，清晰异常。这些如烟的往事，此时在灵儿眼前悄悄变幻，却是越发清晰，就像刚刚发生在眼前咫尺之间。

众生如云，而众生又如这云般的飘渺虚幻。世事无常，而世事冥冥中却有那么多的难测定数。尘世繁华，而繁华中却有那么多的过眼云烟。人心叵测，却又有这白莲般的纯净无暇。

岁月如梭，这如梭的岁月，却造就了那么多的鬓角如霜，满头华发。痴情如许，感天动地，有谁能瞧得见这池边耀眼的半头青丝，半头白发！

芸芸众生，满天神佛，三十三重九天众仙，又有几个，能看得到这雷池边上那颗如玉的真心？真心如玉，却怎抵得过哪岁月无情，斧凿刀刻，凌乱不堪，斑斑驳驳。

有的时候时光蹉跎，貌似再决绝的真情，再勇敢的痴情，也难敌岁月如霜！真情似火，也总在时光里渐渐幻灭，一颗如玉真心，早晚也会烟消云散，但果真如此么？至少我是不信的！

你看那花开花谢，潮起潮灭，灿烂了一瞬，那颗如玉的真心，你要愿意，它也会点亮哪夜空的星火，一瞬间也会美得光华灿烂，美得不可方物，美得风月无边。

你抬头往虚空看去，它竟然那般的美，虽只是一瞬间，但你要仔细瞧去，光华耀眼，灿星闪烁，只要你愿意，它也会灿烂一季，灿烂了整个夏天，灿烂出一个短暂耀眼的一世人生。人生如梦，也要做一世美梦！

小嘴轻轻地呢喃，脸色无比虔诚，雷光闪烁，肖灵儿整个人也似乎披上了一层华丽光衣，光影四散，七彩耀眼，衬着她已经半白的满头秀发，随风飘动，隐然间似乎神佛附体，凛然不可侵犯！

神色间又似乎天崩地裂，海枯石烂，都不能让这小姑娘再起一点波澜。轻轻的呢喃声却回声阵阵，音波四散，貌似要刺破整个虚空。往整个虚空看去，繁星点点，但都闪闪烁烁，似乎都要随着灵儿的呢喃声，生生灭灭。

而跪倒在雷池边上的清秀姑娘，在敖岑眼里此刻慢慢变得朦胧，摇曳的雷光也似乎开始模糊，光影波动，似乎所有的事物，开始变得虚幻。

此情此景，天地可鉴！敖岑刹那间觉得嘴里无比干涩，脑袋里烦乱异常，就像刚刚做了一场梦刹那苏醒般的满脑的空洞，满脑的疑惑，满心的惊诧。

敖岑轻轻的搓着一双大手，嘴里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三千年的虚空修炼，此时在这个二十多岁的青衣小女孩面前，似乎微不足道！那是什么样的修炼？敖岑轻声地问自己。

抬头往虚空看去，星光闪烁，漫天虚空如墨，漆黑一片，似乎和平时没啥不同，但隐隐约约，敖岑觉得胸中脑中塞满了无数的疑问，而这无数的疑问似乎都没有答案。

大道无形，大爱也是无形么？“情是什么东西？爱又是什么东西？”，敖岑忽然三千年来第一次觉得，这世间的很多东西如此玄奥！如此难以捉摸！如此地扑朔迷离！如此地摄人心魄！

爱，原来是如此奇妙，又是如此叫人迷茫，叫人好生牵挂，叫人寸断柔肠，直教人生死相随！

细细想来，这样的爱，本质上千百年来却从未变过，随便剖开一颗真心，竟然全都是满满的柔情，柔情似水，真心难得，却在这雷池边上就能看见一个！

但如今这颗真心，看在敖岑眼中，闪着血淋淋的红色光芒，真心如玉，让人瞧去满眼无尽的哀伤。

而此时雷霆已经干枯的身体再也看不见，也感觉不到外界的任何东西，一副似乎骷髅般的骨架开始慢慢地向池底划去，在池中约莫十丈的地方立刻被五彩天雷包住?！

天雷狠狠的轰击，耀眼的电光劈在哪干枯的躯体之上，一道又一道，电光刺眼，却再也没有停歇。而池边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变动，还是跪在池边的灵儿，敖岑缓缓坐了下来，握了握左手，再看了一眼掌中那道掌纹，慢慢闭上双眼，

心中暗自呐喊道：“不管多少年，就这样坐着吧，远古真龙老祖在上，就听我一言，老夫就是拼尽了这条老命，只要敖岑还有一口气在，也要保的雷池里雷兄弟周全！”

而此时，肖灵儿灵台一片清净，好像心中再也没啥要牵挂的东西，再也没有啥需要思考的东西，貌似内心里一片宁静，神色淡然，恍惚中世间已是一片寂静，没有，也听不到任何声息！

虚空之中也似乎宁静无比，时间也貌似停止了流动，心中淡泊超然，灵儿静静地感受，似乎身体内血液流动的声响，也清晰可闻，自己咚咚的心跳也是声声悦耳，隐隐然，无垠的天地之间，再也没有其他事物，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牵挂，左右一看，似乎整个虚空，大千世界，茫茫云河，只剩她独自一人决然而立！

灵儿起身凭池而立，雷光闪烁，似乎生命中从来没有此刻宁静，心中安静如许，长发飘飘，衣裾流动中恰如水波荡漾，在千百道雷光的照耀下，整个雷池边上恍惚间宛若传说中的仙境。

这是成仙的感觉么，或许这是看透了轮回，看破了红尘？勘破了前世今生！

想着想着，肖灵儿突地觉得额头长枪纹印剧烈抖动似要破体而出，接着脑中巨震，心底一片悸动，站在池边的小小身形，开始摇摇晃晃，这一想，心里面先自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无数的杂念竟然瞬间消失不见，整个人就像自苍穹之中，陡然跌落在地，而地上那片冰凉自头顶直透脚底。

忽然之间，就觉得自己似有无数的失落，无数的寂寞，无数的落魄，又像是三岁娃娃陡然弄丢了东西，哇哇大哭之中，扭头茫然四顾，但四顾茫然，娃娃弄丢了东西！

心里面似有个声音在大声呐喊：“我丢了什么？”

似乎是丢了一件对自己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那东西是什么？那是啥东西？灵儿只觉得脑中一个机灵，立时心中一片慌乱，脸色骤变，浑身娇躯开始抽搐，似乎再也把持不住，一双白玉般的小手在自己身前乱抓，脸色开始变得狰狞?！?????满头已经半白的秀发四散开来，惨白的额头之上金色长枪纹印若隐若现，我丢了啥啊？

心里面如同战鼓连声，咚咚咚地响个不停，刹那间神情慌乱至极，一头半白的青丝凌乱不堪，衬着渐渐苍白的俏脸，这个肖家公主面色间再也没有一丝淡定。

一瞬间?，肖灵儿就觉得自己要蹦了起来，刚才的从容淡泊，一瞬间跑到了九霄云外，脑海里的慌乱紧张，似乎再也掩饰不住，貌似有人从她心中抽走了一件东西，空荡荡的似乎心中只剩下了无限的空虚，无限的失落，感觉中自己已是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