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玄走到江寒面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眼神却像毒蛇一样扫过两人,声音里满是“熟络”:“好友重逢,江兄不该请我进去喝杯茶,坐下来聊聊?”
“方大人言重了,”江寒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怒目圆瞪,声音里满是咬牙切齿的恨意,“江某可不敢跟杀人不眨眼的魔王称兄道弟!”
方玄闻言,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洪亮却透着股阴狠,他往前走了两步,几乎贴到江寒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既然江兄不把我当朋友,又说我杀人无数……那便依你。”说着他转头看向郭村正,脸上的笑瞬间消失,语气冰冷得像寒冬的雪:“村正啊,你可别怪我。你们年华村窝藏朝廷重犯,按律当连坐。”话音刚落,他便对杜君绰抬了抬下巴,语气随意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杜将军,让将士们把村民都集中起来,杀了吧。”
“是!”杜君绰应声就要转身。
“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郭村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地上发出闷响,他连滚带爬地扑到江寒脚边,双手抱住江寒的腿,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王兄弟!求您高抬贵手!求您救救全村人吧!小老儿给您磕头了!”说着就往地上撞,额头很快红了一片。
江寒没料到方玄竟如此狠辣,连无辜村民都不肯放过,他心里一紧,急忙喊道:“慢着!”
方玄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江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怎么?江兄这是想通了?”
江寒死死盯着方玄,眼神里满是怒火,却又不得不压着脾气:“你要怎样才肯放过他们?”
“这才对嘛,”方玄脸上的笑又回来了,拍了拍江寒的肩膀,指尖却带着一丝用力,“上车,咱们到车上慢慢叙旧。”说着他又转头看向梁文君,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声音拖得长长的:“至于梁姑娘嘛……”
江寒心里一紧,立刻挡在梁文君身前,眼神里满是决绝:“如果文君出事,我江寒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方玄闻言,哈哈笑了起来,摆了摆手:“江兄误会了,你和梁姑娘伉俪情深,我怎么会让你们分开呢?”说着他转头对身后的阮恒道:“阮恒,你陪梁姑娘坐另一辆马车,务必照顾好梁姑娘。”话音落,他便伸手抓住江寒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江寒的骨头,把他往马车上拉。
车厢里,方玄看着江寒频频往窗外望,知道他在担心梁文君,便靠在软垫上,慢条斯理地说道:“别离兄,不必担心。梁姑娘和阮恒本就是旧识,阮恒会好好‘照顾’她的。”
马车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突然传来一声马的嘶鸣,紧接着车身猛地一震,车轮紧急制动,江寒和方玄都往前倾了一下。
方玄皱起眉,对着车外喊道:“何事?”
车夫的声音传来:“先生,前方有一对父女孩童拦路,说要跟江公子说话。”
江寒心里一动,急忙推开车帘跳下车——只见宋大哥拉着宋云站在路中间,宋云手里还攥着个破布头扎的娃娃,眼睛红红的。
宋大哥看到江寒,急忙上前一步,挠了挠头,脸上满是愧疚:“王兄弟,这孩子听说你要走,死活要跟来,我怎么劝都劝不住……”
话还没说完,宋云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拉着江寒的衣角哀求:“先生,您就带上小云吧!小云会洗衣做饭,会喂马打杂,为奴为婢都可以!求您别丢下我!”
梁文君也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快步走到宋云身边,伸手想把她拉起来:“小云,快起来。”
可宋云怎么也不肯起,只是一个劲地磕头,额头都磕红了。梁文君没办法,只好转头看向方玄,眼里满是恳求。
方玄靠在车辕上,手指轻轻捻着袖口的布料,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罢了,一个小丫头而已,梁姑娘要是喜欢,就带着吧。”
江寒松了口气,蹲下身扶起宋云,又转头对宋大哥道:“宋大哥,我家后窗下面埋着一百两银子,是我和文君这半年攒下的,就当我买下小云了,您拿着补贴家用。”
宋大哥闻言,眼圈一红,“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江寒连连磕头:“王兄弟,您真是大好人!大好人啊!”直到宋云跟着梁文君上了马车,他还跪在路边,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不停地磕头,额头渗出血来也没停。
车队缓缓离开年华村,马蹄声和车轮声渐渐远去,村庄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仿佛刚才的惊涛骇浪从未发生过。江寒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飞逝的树木,心里满是茫然——他和梁文君隐居的愿望,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实现。命运的齿轮一旦转动,就再也停不下来。
而拿着江寒留下的百余两银子的宋大哥,当天夜里就收拾了行李,趁着月色离开了年华村。第二天村民再去他家时,早已人去屋空,从此再也没人见过他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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