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死“
“眼看送死谁都窝火,虽没具体目标“
“凭啥咱们当炮灰!“
结巴渔工红了脸嚷。
众人沉默
“函馆的交通船开了“电报员说。
“想逃回“
“怎逃?“
“搭交通船溜“
“装捕蟹逃上岸搞赤化宣传!“
“为帝国?借口倒妙“
学生解开衣襟露出搓板似的胸,挠痒时泥垢簌落。
“油水被老板捞光“
中年渔工抬起布满皱纹眼皮,煤渣在炉上滚动,人们围观这无聊景象。
掌船人嘟囔:“可别“
结巴渔工:“老爷子胶底焦了“对方举起空瓶晃晃。
舷外风浪大作,船身如摇篮。舱内灯光下众人围炉而坐,影子交错。
“当年在工厂。“渔工们追忆往事,工人听得入神。暴风雨裹挟絮语,在铁皮船舱回荡。
“百件事怕一件就罢工“
众人议论工程经历筑路治水、铺轨填海
开矿垦荒、搬运捕鱼
内地工人难管,市场饱和资本转向北海
朝鲜台湾殖民者肆无忌惮
工棚里人命如虱
逃亡者被喂马
肋骨断裂
工人被水刑遭火烫打
饭时飘来人肉焦腥
弃筷相顾无言
水肿病殁者曝尸数日
通往房后的暗处,席子边黑黄的脚。人们摸黑被赶工看不清镐尖,羡慕监狱囚犯待遇。朝鲜壮工遭日本人踩踏。警察带本子来调查,常驻至深夜却避见工人。北海铁路枕木如工人青肿尸体,填海工程中水肿病人被当人桩。章鱼自噬肢体求生般的剥削,国家以“开发富源之名榨干工人“菩萨保佑活着回“的渔工怪笑
新矿开坑出现瓦斯,资本家将廉价工人如消耗品处置。工人血肉与煤巷混杂,远郊矿场罪行骇人。运煤车夹杂断指,妇孺麻木搬运,煤炭化作利润驱动机器。
矿工面色枯槁如囚徒,缺氧含尘空气侵蚀身体——资本家用源源劳力填补空缺,冬日仍有流民入矿。另有北海移民农户被征为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