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浔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是谁受伤了?
染了血色的舱门被扔在一边,首领迅速环顾了一圈四周,终于借着精神力在角落找到一抹不起眼的印记。
——黑蛛的暗号!
他神色一凛,迅速抬手抹掉那点踪迹,这暗号只有可能是安月遥留下的,那么受伤的那个……是云砚泽?
他又侧眸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
面积惊人的暗红血泊尚未完全凝固,血泊周围却有滴溅的痕迹,顺着痕迹消失的方向,牧浔猜是安月遥还没来得及处理现场,就把人给带走了。
——他们没有机甲,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巨大的黑色机甲俯身而下,在跳入驾驶舱前,牧浔蹙了下眉心,精神力轰然而落,腐蚀掉一整片带有云砚泽血迹的舰体。
机甲风一般急掠,往安月遥指出的方向赶去,但白雾里能见度太低,牧浔三番两次停下寻找有没有新的痕迹或是记号,却什么也没找到。
是她走得太急,还是……
下一秒,不远处响起一声恐惧的尖叫,有什么人往牧浔的方向慌不择路地跑来,黑渊猩红的电子眼跳动了一瞬,倏然散去了环绕四周的精神力屏障。
“啊啊啊——!!救命!别过来!”
崩溃绝望的声音往他的方向逼近,来人果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在浓稠到化不开的白雾中一头撞上了黑渊坚硬的外壳。
那人头晕眼花地扶着脑袋,蜷缩在原地减小自己的存在感,但数十秒过去,他才发现身后紧追不舍的野兽好像没有跟上来。
归梓长长舒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起身,却在抬头的一瞬间,对上两抹冰冷而无机制的红色。
——他倏然屏住了呼吸。
黑色的精神力套在他脖颈,把惊恐万分的男人吊了起来,归梓见鬼似的瞪着他,双手在空气中疯狂抓挠,却根本握不住脖颈上透明的束缚。
“牧浔、牧浔……”他面色涨得通红,“你听我解释,我……”
电子眼的“视线”凝聚在他身上,毫无起伏的电子音淡淡响起:“果然是你啊。”
在地窖里,余党跃迁消失的前一秒,牧浔对上过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
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归梓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背部:“是我啊,归梓……我们、我们不是老朋友吗?帝国的事情我可以解释的……”
牧浔没有说话。
“以前的事情我也可以解释的!我和图子尧,我们都是有苦衷的,牧浔,你听我说——”
他面色扭曲,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浑身痉挛。
黑渊像捏蚂蚁似的把他从地上捏起来,指尖按在他的脖颈,只需轻轻一合,就能像踩死一只虫子一样夺走他的性命。
但现在有比他这条命更重要得多的东西。
“剩下的余党在哪里?”
“还有,这里有没有其他人?”
脖颈上的束缚放松了一些,归梓忙不迭道:“我不知道,我和他们走散了,我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