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浔没有再说下去。
临走前,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呆坐在原地的二皇子。
和刚才大仇得报的癫狂不一样,杰里森愣愣地看着他,似乎还在消化他话里的意思,而首领关上门,没有再回过头。
一路上,有许多下属向他打招呼,却隐约隔了层薄纱一般,在他的眼前朦胧。
牧浔的脑子里总是有很多事情,黑蛛的工作安排、民众的安抚方向、帝国余党的追踪痕迹、还有云砚泽微妙而又奇异的态度……
错综复杂的蛛网横亘在他眼前,每一条都需要他不停地去追根溯源,才能得出最后的结论。
但此时此刻,他的头脑里罕见的一片空白。
首领在天台上静坐了整整一天。
他并没有起烟瘾,也没有如二皇子意料之内的崩溃。
只是如同父母师长去世那天一般,牧浔安静地靠坐在灵堂之外,下巴搁在膝盖里,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想不到。
联系着他和这世间的纽带仿佛就此断裂,空茫的天地间——
一个孤独的灵魂,何其渺小,却又无处可依。
手腕上的通讯响了许多次,他一次也没有接起过。
直到月上中天,人来人往的基地彻底安静下来,早春的晚风往他脸上一刮,配合着又一次响起的铃声,才让首领慢吞吞接起了通讯。
“喂?”
“首领!我们、我们——”那头的声音比他急切得多,安月遥没发觉他的情绪不对,也不问他今天怎么一直没接电话,只激动地喊道,“我们找到老师了!”
“……谁?”
牧浔从口中挤出一个茫然的音节。
“是老师!他没死!”安月遥深吸了一口气,“但是、他也很奇怪……”
她的声音终于淡了下来,带着点难以察觉的疑惑:
“他说……他不认识我们?”
牧浔接着通讯的手停在脸颊边,好一会没有动作。
紧接着,从冻土中,有什么破芽而生。
他“腾”地站了起来,然而在迈步的前一瞬,牧浔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云砚泽还没有回来。
……他失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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