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对上他的眼神,她老实了:“臣女知罪。”
裴景衡眸中笑意极浅:“念你是初犯,孤不予计较。”
“谢殿下。”
“不过你方才说的也有道理。”他悠声道:“若是六策皆行,不止那些想大办典仪的大臣们会强烈反对,其余人也会跟孤唱反调。”
见江明棠狂点头,他话锋一转,叹了口气:“届时孤扛不过百官压力,只能把这献策之人,以破坏君臣和谐之责,抓到他们面前论罪,以平事态了。”
江明棠那狂点不止的头,突然就僵住了。
她似乎是不敢置信地抬眸看去:“啊?”
抓谁?
她、她吗?
怎么能抓她呢?!
江明棠像是被吓得不轻,说话都结巴了。
“殿……殿下,这、这不合适吧,其实我那些建议都是瞎说的,真的,您完全可以不采用啊,犯不着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吧……”
说到最后,她也意识到自己话说的不对,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只一双杏眸时不时抬起看他,写满了委屈。
裴景衡忍住了笑意,逗她:“不是江小姐说,想为孤解忧,尽一份力吗?”
“难道,江小姐说的都是假的,是骗孤的?”
“当然不是了!”
江明棠飞快否认,对上他审视的目光,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
“臣女愿为殿下马前卒!就算殿下要把臣女扔到百官面前论罪,臣女也认了!”
她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但实在是怕死,说完这话,就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
第50章故意逗她所谓聪白甜
“不过殿下,到时候您可以试着保一下臣女吗?比如说把罪判得轻一点行不行?您是一国储君,这肯定能做到吧?”
江明棠很诚恳:“臣女冰雪聪明,又年轻貌美,眼下还没活够,真的不是很想死啊……”
话音未落,裴景衡终于忍不住了,当着她的面轻笑出声,久久未停。
怎么有人求情的时候,还能把自己夸一遍的?
裴景衡叹口气,无奈地微微摇了摇头。
她呀她,说聪明,有时候又笨的很。
对上她愕然的眼神,裴景衡正色起来,恢复了那副清淡模样。
“放心吧,孤不会卸磨杀驴的。”
顿了顿,裴景衡又说道:“何况这驴,确实年轻貌美,冰雪聪明,跟孤上次遇到的,每顿能吃三大碗饭的人一样,堪为奇观,是得多留些时日。”
江明棠:“……”
仗着自己是储君,你就可劲儿内涵吧你!
她腹诽不已,又不敢说什么,还被他刻意咬重的夸词,臊得不敢吱声,只能唯唯诺诺道:“殿下英明。”
裴景衡看她一眼,微微勾唇,抬步离开了侯府。
江明棠把他送到门口,直至看他上了车驾远去,才转身回去。
北风吹在她脸上,绯红全数退去,眸中是一派清明冷静,毫无笑意,像是一汪冰泉,哪里还有方才害臊卖痴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