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尽量令自己的气息稳住,苍白的唇边泛起一丝冰冷空洞的恶毒微笑,令人毛骨悚然的答案吐出:“子、母、蛊!”
末了,她嫌刺激皇甫夜不够似的补充了几句:“中蛊之人怀孕之后,可用蛊引引动孵化虫卵,幼蛊会钻入腹中胎儿体内,将胎儿当做寄宿的血食逐渐吞噬长大……不在胎儿五个月之前除掉蛊虫,孕妇会快速衰老如老妇,失却五感,最后分娩之日,蛊虫破体而出,孕妇胎儿皆亡。”
“啪嚓!”
瞳孔急剧收缩,不可置信的皇甫夜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手中茶水剩余不多的茶杯轰然被煞白的修长手指捏得粉碎,化作簌簌的白色粉末落地!
这该死的毒妇!
心肠竟然如此之歹毒,实在是千古罕见!他之前真是瞎了眼睛了!
“朱砂,你很好,很好!”
温暖如春的室内,宛若瞬间刮起了暴风雪,温度直直的将至冰点,杀机迸溅的森冷话语,咬牙切齿的从皇甫夜的齿间挤出,皇甫夜的俊美脸庞在这一刻异常的恐怖狰狞!
无穷无尽的黑暗骇人气息从他身体中冲出!
整个室内的气氛如同陷入了地狱沼泽一般令人冰冷窒息。
皇甫夜几乎要发疯了,若不是仅剩的一丝理智在提醒着他,他还没从她手上取到克制之法,他都要控制不住自己胸腔中滔天的怒火与暴涨的杀机,剑气透体而出,当场将这心肠恶毒的毒妇给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了!
“比不上你。”
心中早已经存着死志,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逃不过一死的朱砂,淡淡的讥笑着反驳,偏偏接下来从她口中吐出的话语还是那般的柔情似水,连语气都没有一丝变化,好像在与皇甫夜之间情人私语——
“夜,你记住,她体内的子母蛊复苏孵化,不是我做的,我手中的蛊引还没有用,是你,是你亲手将她还有她腹中的贱种推到了生死线之中的,你不该费尽心力与物力人力给她寻来万能的解毒灵药的,是你害了她,知道么?”她柔声道,令人毛骨悚然!
——对于现在的皇甫夜,她想要讨回些利息,让他同样难过痛苦,当然是攻心为上,更何况,她说的是事实。
她本来,是没有那么快对云洛然那个小贱人下手的。那些如同针尖般的透明蛊卵,是被蛊毒封存着的,是他用霸道的解毒灵药解去了毒,令它们苏醒孵化了的……
朱砂诡异而怨毒的微微笑了,泪痕斑驳的美丽脸容上,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来。
皇甫夜狰狞的脸色一僵,仅存的一丝血色也被粉碎,惨白如雪。
朱砂的这一番话,如同无数之利箭,狠狠的射进了皇甫夜的心窝。
指节煞白,青筋暴起,一双黑暗冰冷的绝世眼眸,如同染上了鲜血般赤红,憎恨入骨的狠狠地瞪向朱砂——
“朱砂,别以为这样就能动摇我,无论我阴差阳错之下让然儿置身在什么样的险境之中,罪魁祸首还是你!作孽的也还是你!”
他冷笑,眸中波澜难起,浮冰层层,她以为,他看不出她的攻心之计么?她做梦。
是,他现在是很痛苦,很愤怒,很难受,但是这样一来,他也更恨她了,恨不得让她同样也品尝到相同的苦果。
“……”这一次的攻心之策没有取到预料之中的效果,朱砂脸上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色与失望,望着皇甫夜平静地笑了,不置可否,但是她眼底的怨毒诡异之色却更加的深了。
“是,夜,你说的对,罪魁祸首的确是我。”她大方的承认了,声音依然柔情似水,温柔到了极点,一双水眸却似怨似恨更似讥诮地注视着皇甫夜,“但是,你也是帮、凶!”一次攻心不成,就第二次!
她就不信,以他对云洛然那个小贱人的感情,心智承受得住这个刺激。
皇甫夜俊美脸庞铁青狰狞,薄唇紧抿成一道锋利的刀刃般的直线,不发一语的冷冷的瞪着她,没有反驳。
可就是他这样的沉默,带给了朱砂更大的惊悚感与莫大的压迫力,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在心头翻涌而起,令她不得不硬生生的扼杀了第三次的攻心话语——皇甫夜现在给她的感觉就是,她胆敢继续对他使用攻心之计的话,他就会毫不犹豫的让她尝尝疼痛的滋味!
他不会立即杀掉她,但是却会折磨她!
朱砂无比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所以她不得不硬生生的忍住了——她不能为了一时之快,将她那可怜的小皇子的最后一点生机与赫连皇族最后的机会给扼杀掉。
皇甫夜现在再聪明,也是依然被她玩弄在手心里的——他压根就不知道,她可爱的粉雕玉琢的小皇子,与他根本就一丝血缘关系也没有。只要小皇子不死,他就真正的打入了恒月皇室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