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的是冯宝宝吗?哦,他是掌印的干儿子,排行老九,人称冯九。”吴小海道,“他负责云韶部,正管着为水戏奏鼓笙歌的事儿。”
“他倒是有不少孝子贤孙。”苏陌道。
吴小海道:“掌印位高权重,那?些哭着喊着要认掌印做干爹的人,都能从?这?儿排到左安门了。”
“如今,司礼监、东厂、锦衣卫都在掌印手中,刑部、吏部、户部的头把交椅皆是掌印的亲信,就连内阁中也有掌印的人,世人都道,如今在这?大庸做官,不拜孔孟,只需拜一拜司礼监掌印……”
苏陌听得眼皮一跳。
吴小海的言语或有夸张之词,可这?个?世界的裴寻芳,确实远比苏陌笔下的任何一个?裴寻芳都更?有权势。
苏陌蹙眉:“你?方才说,什么云韶部?”
自从?书中设定一改,果真冒出了许多苏陌从?未写?到过的新鲜玩意儿。
“圣上废除了官家教坊司,但太后又爱听个?琴儿曲儿的,掌印便令善司乐的太监们组了个?云韶部,没事唱曲逗太后开心。”
“那?水戏又是什么?”苏陌问道。
“请张公公稍等片刻。”吴小海向张德全打了声招呼,便扶着苏陌走向一侧的阕楼。
苏陌隐约听到外头有士兵操练呐喊的声音,便问:“什么声音?”
“殿下,你?听。”吴小海一把推开了一扇木窗。
清凉的风便夹杂着热火朝天的操练声,吹开了苏陌的衣袖。
“喔——嗬嗬——”年轻的士兵扯着嗓子将水秋千荡得比天高,随即腾空一跃,翻着筋斗跳入水中。
“扑通!”
“那?是什么?”苏陌道。
高高的阙楼下,是一池开阔的湖面,湖中亭台楼阁,画舫楼船,最壮观的,要数一艘长达四十丈的大龙船,头尾皆雕镂金饰,奢华非凡。
数百将士光着膀子在船中操练百戏,大旗狮豹、掉刀蛮牌、神鬼杂剧,好不热闹。
而声音的来源,正是船尾一群练习水秋千的士兵。
苏陌眼上的束带被吹得呼呼生风。
“那?是水师在演习,他们在为宫宴的水戏做准备。这?次的水戏盛况空前,听说都是从?浙闽水师与南粤水师中挑选出来的精英,足足有三百余众。”吴小海将苏陌的披风拢紧,“傅二爷便在其中。”
“水戏?”苏陌迎着风问道,“在宫里?”
“殿下有所?不知,太后尤爱楼船百戏,圣上为尽孝心,便早早传了军中善水戏者?回京演习,仿照古制,编排一出宫廷水戏,以贺太后六十大寿。”
“这?艘大龙船,便是圣上命安阳王赶制敬献的,相传花去了百万两白银,光锻造的工人便有千余众。”
“这?大龙船能载多少人?”苏陌问道。
“据说能载五六百人。”
“水戏……五六百人……”苏陌思忖着。
五六百人怎么会够?
裴寻芳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其实,今晨从?天宁寺回来后,苏陌便问了裴寻芳这?个?问题。
那?时天尚未明?,赴宴的舆轿早已在重华宫宫门前备好。
裴寻芳抱着苏陌在后院跳下马,迅速穿过重华宫,直接钻进了舆轿。
吴小海早在舆轿中备好了嫡皇子的衣箱,衣裳、金冠、配饰一应俱全。
裴寻芳往苏陌嘴里塞了一颗糖豆:“咱家伺候公子更?衣。”
随即敲了一下车窗:“慢点走。”
“来得及吗?”苏陌微喘着,嘴里含着糖,腮帮鼓鼓的。
“先吃点东西?。”裴寻芳又往苏陌嘴里塞了半块糕点,“一会宴席上的吃食都别碰。”
“哦。”苏陌还未含化那?颗糕点,便被裴寻芳一股脑脱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