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如此直观地、赤裸地面对过他工作中如此高强度、快节奏、如同精密战争机器般运转的一面。
王肖霜也看得咂舌,脸色发白:
“这也太夸张了吧?连午饭时间都没单独留出来?他是铁打的吗?还是机器人?”
夜色渐深。
乔雨琪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却如同躺在针毡之上,辗转反侧。
我们分手了这句话像一根冰冷坚硬的金屑,反复刺入她的心脏,每一次翻腾都带来新鲜而细密的疼痛。
但一个月秘书的荒诞约定,又像一道扭曲的光,强行穿透绝望的黑暗,在她心底投下混乱的色彩。
她不是他的女朋友了,只是最低等的、听他使唤的秘书。
一个月后就能彻底离开?
心很痛,痛得清晰而深刻,却又乱糟糟地理不清头绪,一种莫名的、不肯死心的东西在疼痛的缝隙里悄然滋生。
晚上十一点多,王肖霜端着一碗泡好的、散发着浓郁香气的泡面走了进来。
那温暖的食物气息瞬间驱散了一些房间里的冰冷。
“雨琪,听话,吃点东西吧。”
王肖霜把面放在床头柜上,蹲下身,担忧地看着好友苍白瘦削的脸:
“你看看你,最近瘦了多少?明天还要跟着他去跑那么恐怖的行程,会见那么多重要的人物,气色这么差怎么行?会当场晕倒的!身体会垮掉的!”
出乎王肖霜的意料,乔雨琪看着那碗氤氲着热气的泡面,沉默了几秒,竟然缓缓地、用一种近乎乖顺的姿态坐起身,接过了筷子。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动作缓慢而机械,像是在借着这个简单的动作来整理脑海中翻江倒海的思绪,也像是在为明天那场硬战积蓄一点点可怜的能量。
“肖霜。”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充满了迷茫与不确定:
“真的。。。。。。只是秘书吗?”
“他说分手了,说得那么清楚,如果我,如果我好好工作一个月,就真的,能彻底离开了吗?他会。。。。。。放我走吗?”
王肖霜立刻用力点头,语气斩钉截铁,无比肯定。
她现在必须给好友一个足够坚实的目标来支撑她走下去:
“放心!雨琪,我们都了解张杭,他虽然混蛋透顶,偏执疯狂,但在这种他亲口提出的、近乎交易的明确约定上,他向来说一不二!一个月后,只要你决定走,他绝对不会出尔反尔!我以性命担保!”
乔雨琪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睑下投出一片脆弱的阴影,彻底遮住了眼底那片汹涌而复杂的情绪。
她默默地吃了半碗面,似乎真的补充了些许力气,温热的面汤也似乎熨帖了冰冷的肠胃,让她下定了某种决心,无论多难,先熬过这一个月。
自己答应过他的。
必须要完成,那个承诺!
这一夜,她依旧睡得极不安稳,梦境光怪陆离,破碎的甜蜜、尖锐的言语、冰冷的眼神、还有无数待处理的文件交织在一起,但不再是完全的空洞和黑暗,总有那么一丝微光,引着她向前走,走向那个一个月的尽头。
次日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城市尚未完全苏醒。
乔雨琪就被王肖霜从混乱的梦境中叫醒。
两人洗漱完毕,简单吃了口外卖小包子。
换上了曹文提前准备好的、剪裁合身质地精良的女士西装。
尺寸显然是张杭提供的,这认知让乔雨琪心脏又是一刺。
镜子里的乔雨琪,虽然脸色依旧苍白透明,眼圈下有着无法掩饰的淡淡青黑,但挺括的西装勾勒出她纤细却不失力量的线条,盘起的发髻露出优美脆弱的脖颈,竟凭空多了一份陌生的、带着易碎感的干练之美。
六点五十,两人准时出现在地下车库。
清晨的寒气扑面而来。
曹文已经像一尊雕塑般站在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旁等候,见到她们,立刻微微躬身,拉开车门,态度专业而恭敬,不带一丝多余情感:
“乔秘书,王助理,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