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的晨雾浓如墨染,腐叶与湿土的腥气裹着若有似无的咒文低语,缠上林深与顾云峥的衣角。两人踏着半化的霜露前行,脚下的土路暗藏机关,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昨夜派去的探查护卫至今未归,显然已遭不测。
“这里的阴气比预想中更重。”顾云峥握紧佩剑,剑身嗡鸣着抗拒周遭的邪煞之气,“地面有翻土的痕迹,应该是他们连夜加固了据点入口。”
林深指尖夹着那枚四蛇令牌,令牌背面的舆图在阴气浸染下浮现出淡淡的红光,指引着前方一处被枯树遮掩的土洞。他俯身拨开丛生的荆棘,洞口刻满了与傀儡眉心咒印相似的符文,正随着晨雾的流动微微发光。
“是‘锁魂阵’的结界。”林深指尖划过符文,触感冰凉如铁,“这些符文能吸收生人的阳气,滋养阵内的傀儡。硬闯只会被阴气反噬。”
顾云峥抽出腰间银簪,那是顾家祖传的驱邪之物,簪头刻着太极八卦图:“用这个试试?我祖父曾说,纯银能破南疆巫蛊咒印。”
银簪触碰到符文的瞬间,一道刺耳的嘶鸣划破晨雾,符文上的红光骤然黯淡,土洞入口的阴气如潮水般退去几分。林深趁机挥剑横扫,剑气劈开残留的结界,露出黑漆漆的洞口,隐约能听到阵内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
“小心‘百傀阵’。”林深压低声音,率先踏入洞口,“阴傀阁的傀儡阵讲究相生相克,寻常攻击只会激活更多傀儡。”
洞内通道狭窄,两侧墙壁嵌着泛着绿光的石油灯,照亮满地交错的铁链。前行约数十步,通道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巨大的地底溶洞,数百具傀儡整齐排列在溶洞两侧,个个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眉心的咒印闪烁着黑气。溶洞中央,高瘦黑衣人手持令牌站立,身后是一座刻满符文的石台,台上似乎镇着什么东西。
“林深,你果然来了。”高瘦黑衣人冷笑一声,挥动令牌,“百傀阵,起!”
刹那间,数百具傀儡同时睁眼,黑气从眉心咒印中喷涌而出,它们循着活人的气息,如潮水般朝着林深与顾云峥扑来。傀儡们动作整齐划一,手中的短刃寒光闪烁,招式狠辣,毫无破绽。
“这些傀儡比昨夜的更灵活,像是被人操控的活物。”顾云峥挥剑斩杀扑来的两具傀儡,却见它们伤口处黑气涌动,转瞬又愈合如初,“寻常刀剑根本杀不死它们!”
林深目光扫过溶洞顶部,只见洞壁上镶嵌着数十枚黑色水晶,正源源不断地向傀儡输送阴气:“攻击水晶!那些是阵眼,毁掉它们,傀儡就会失去动力!”
他长剑出鞘,剑气如长虹贯日,朝着最近的一枚黑色水晶射去。水晶应声碎裂,一股黑气喷涌而出,附近的十几具傀儡动作骤然停滞,眉心的咒印失去光泽,轰然倒地。
高瘦黑衣人见状,脸色骤变:“找死!”他挥动令牌,口中念念有词,剩余的傀儡突然改变阵型,围成一个圆圈,将两人团团围住,短刃同时刺出,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刃墙。
“云峥,用‘冰火合璧’!”林深大喝一声,体内真气运转,长剑燃起熊熊烈焰;顾云峥心领神会,银簪与佩剑同时附上寒气,两人一火一冰,剑气交织,朝着傀儡阵的缺口冲去。
烈焰灼烧着傀儡的躯体,寒气冻结了它们的动作,刃墙瞬间被撕开一道口子。两人趁机冲出包围圈,朝着溶洞中央的石台奔去。高瘦黑衣人见状,亲自上前阻拦,短刃带着黑气,直刺林深心口:“十年前你毁我宗门,今日便让你血债血偿!”
林深侧身躲闪,长剑格挡,两刃相撞,火花四溅。他看着高瘦黑衣人脸上的咒印,突然想起什么:“你是南疆阴傀阁的少阁主,墨玄?”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墨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当年若不是你联合正道人士围剿我阴傀阁,我父亲也不会惨死,宗门也不会沦落至此!”
“阴傀阁用活人炼傀,残害生灵,人人得而诛之。”林深语气冰冷,“你父亲多行不义,自取灭亡,与我无关!”
两人激战在一起,墨玄的招式阴毒狠辣,招招致命,且体内真气带着浓郁的阴气,显然也修炼了阴傀术。顾云峥则一边抵挡着剩余傀儡的攻击,一边留意着石台上的动静——石台上覆盖着一块黑布,下面似乎有东西在蠕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
“林深,小心他的令牌!”顾云峥突然喊道,只见墨玄悄悄举起令牌,口中默念咒文,石台上的黑布骤然被掀开,露出一具被铁链锁住的躯体。那躯体面色青紫,眉心同样刻着咒印,竟是昨夜失踪的探察护卫!
“这是‘活人傀儡’的雏形。”墨玄冷笑,“只要我催动咒印,他就会立刻变成只知杀戮的傀儡,亲手杀了你们!”
林深心中一沉,他没想到墨玄竟然已经掌握了如此残忍的炼傀之术。他看向那名护卫,只见对方眼中尚存一丝清明,显然还未完全被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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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让他催动咒印!”林深身形一晃,不顾墨玄刺来的短刃,朝着石台扑去。墨玄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令牌猛地往下一按:“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