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刚出口,司战脸上的笑意骤然僵住,握着纸卷的手指猛地收紧。那些被刻意压在心底的记忆瞬间翻涌——她和弟弟元让从前被追杀,躲在破庙里啃冷饼,连识字都是偷偷学的,哪有功夫把字写周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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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抬头看向厉劫生,那双素来淡漠的眼眸里,竟盛满了从未有过的错愕与怅然,仿佛透过眼前的少年,看见了当年那个在刀尖上求生存的自己。
司战的目光落在厉劫生垂着的发顶,声音轻得像怕惊散什么,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意:“你小时候,是不是过的很苦?”
这话问得明知故问——从那歪扭的字迹、那句“能识得字已然不易”里,早已藏了答案。
可厉劫生听着,却没觉得多余,反倒像有团暖意在胸口慢慢化开。他抬眼时,正撞见司战眼底未散的怅然,那怅然里裹着的心疼,比任何安慰都实在。
司战的话落进耳里,厉劫生像是被定住般,指尖的纸卷都忘了收回。
那些被他压在记忆深处的画面突然涌上来——小时候爷爷把仅有的窝头掰给他,月明替他挡着风雪说“以后有我”的模样,竟和方才司战耐心讲政策、护着他好面子的模样慢慢重叠。
他望着司战,喉结动了半晌,声音轻得像梦呓:“你很像一个人。”
司战闻言,握着纸卷的手顿了顿,眸底的怅然又深了几分。
她望着眼前少年眼底未褪的青涩,像看见当年攥着她衣角、怯生生喊“姐姐”的元让。沉默片刻,她轻声回道:“你也是。”
殿内静了静,只有窗外云气流动的轻响,却没半分尴尬,反倒像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悄悄牵了线。
事毕厉劫生攥着舆图转身,刚走两步,身后忽然传来司战的声音,轻却清晰:“厉劫生,你以后可以喊我姐姐。”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像是没听清般,缓缓回头。司战站在案前,云纹广袖垂在身侧,眼底那抹怅然淡了,只剩温温的暖意。
积压在心底的情绪突然翻涌上来,眼眶瞬间发热。
他张了张嘴,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却没说多余的话,只轻轻应了一声:“……姐姐。”尾音落下时,眼泪差点没忍住砸下来,他慌忙转过身,脚步放轻了些,却比来时,多了几分踏实。
厉劫生踏出殿门,鎏金令符在掌心攥得发潮。方才那句“姐姐”还在耳边绕,可心底却冒起股心虚——他此番是有人指使,说他像司战的弟弟,方才那些依赖与亲近,多少掺了点不自觉的“借光”,这份刻意得来的温暖,让他觉得像偷来的般不安。
而殿内,司战望着渐远的背影,忽然低低笑了声。她怎会没察觉厉劫生偶尔的刻意?那点想藏又没藏好的局促,那顺着她话头接话的小心,都瞧得分明。
可方才他说起“少时贫苦”时的落寞,提到“像一个人”时的真诚,却半点装不出来。她指尖摩挲着案上的柳叶,眼底暖意渐浓——这份刻意,倒比全然的疏离,更让人心安。
“算了,不管真的假的,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我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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