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帆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才几日便倒下了?”神婆又补了一句,语气里满是诧异,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本以为还能多撑些时日,现在染了瘟疫怕是没两天了。”
短短两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陈帆脑海中炸开,震得他耳鸣目眩。
他终于明白了——所谓的瘟疫,根本不是天灾,而是神婆搞的鬼!
难怪韵葑的病情恶化得如此之快,难怪神婆对她的“死期”如此笃定!
一股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爬上来,几乎要将他吞噬。但他死死咬住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感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他不能出去!方才家丁那副谄媚的模样,府里众人对神婆奉若神明的态度,历历在目。此刻冲出去揭穿真相,只会被当成疯言疯语,甚至可能被神婆当场灭口。
他躲在黑暗中,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神婆的法力,而是因为愤怒与无力。
韵葑还在榻上苦苦挣扎,窦府上下却被蒙在鼓里,将刽子手当成了救星。
“怎会那么不禁吸?才几日便倒下了?”
陈帆反复咀嚼着这两句话,一个关键信息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神婆的语气里有惋惜,有盘算,却唯独没有“即刻取命”的急迫。她提到“吸韵葑”,反证了韵葑此刻尚有生机,短时间内不会再遭她毒手;而所谓的“瘟疫”,终究是能医治的病症——只要他能找到解药,救回韵葑,神婆的谎言便会不攻自破,所有虚伪的“祥瑞”说辞,都会在活生生的证据面前崩塌。
这个认知像一束光,刺破了他心中的绝望。他不再颤抖,不再愤怒,只将所有心神都凝聚在“救人”二字上。
屋内的神婆枯坐了许久,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廊下的灯笼被仆人点亮,昏黄的光晕透过窗纸映进来,将她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终于,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嘴里念念有词地走向门口:“别浪费了,至少还活着。”
门轴转动的轻响过后,脚步声缓缓远去。
陈帆屏住呼吸,又等了半盏茶的功夫,确认屋外已无任何动静,才迅速推开暗门,像一道黑影般窜了出去。
他不敢耽搁,甚至没顾得上再看韵葑的闺房一眼——他知道,此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生死。
夜色如墨,陈帆一路狂奔,脚下的石板路硌得脚掌生疼,他却浑然不觉。
穿过窦府寂静的回廊,翻过不算太高的后墙,落在墙外的荒草丛中,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便朝着镇中心的方向疾驰而去。
镇上最好的李大夫住在东街,以擅治疑难杂症闻名。陈帆记得,小时候他生了场怪病,便是李大夫用几副草药救回来的。此刻,这位老大夫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晚风迎面吹来,带着夜露的凉意,却吹不散他眼底的坚定,他马不停蹄地奔跑着。
而那窦府的神婆此刻在夜幕之中,看着陈帆飞奔的方向,摘下了面具,竟是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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