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又过十来分钟,白无水上前抽针。
幸村精市深邃的目光执拗地随着她的脸移动。
白无水见他呆呆地好像神志没恢复,也懒得多说,直接把他的手放进被窝,“睡觉。”
幸村精市却反手握住她,“无水,你的长发呢?”
白无水怔了怔,错愕地看过去,却对上一双闪闪亮亮,毫无杂质又澄澈的眼眸。
还家伙,还傻乎乎的。
白无水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被狗吃了吧。”
幸村精市:“那,还会留长吗?”
白无水撑着眼皮子瞎聊,“留长干什么,再喂给狗吃吗?”
“我帮你打理。”似乎怕她不信他的手艺,他还举证道,“我有一个妹妹,她经常让我给她编头发。”
白无水:“……”
这是想妹妹了?
白无水哭笑不得地打了个哈欠,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她是真困了,“好,赶紧睡吧,梦里一堆妹妹等着你做造型呢。”
幸村精市皱了皱眉,固执地抓紧她,“我说认真的。”
可没人当他是认真的。
而且这个梦不按他的心意来,他的力小得可怜,白医生稍微一用力,手就被抽走。
但白医生又比梦里温柔许多,抽回手的她还给他掖了掖被子。
……
清晨。
此时已停雨,只是天色依然混沌。
昨日夜里风雨张狂,树叶和细枝被摧残落地,花园里落下一片狼藉。环卫阿姨和园艺工人为了不影响医生们上下班,一大早就起来收拾卫生。
幸村精市退烧后无梦,一觉睡到了早上八点半。
昨晚身体异常,他能感知到自己发烧。不过比起模糊的身体状态,昨日的梦却很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可无论是不是梦,他都早应该知道——白医生,是“她。”
他羞愧难容,这绝对是他有生以来最可耻的黑历史。明明有那么多奇怪的地方,他却从来没有怀疑医生的性别。
医生一定觉得他蠢透了。
他在床上直挺挺地躺了半小时,给自己做了千万次心里建设,才找回被自己丢尽的脸。
可他接下来,要怎么面对医生才好?
不过他暂且没有这种烦恼,因为现在已经过了医生查房的时间。而这个点,医生不是在办公室写报告,那就是在手术室。
他爬起来洗漱完毕,又拉开窗户一条缝,测了下温度,套上一件外套才出门吃早餐。
今日的医院如天气一般忙碌又压抑,每个医生护士都是连奔带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