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野这会儿倒是正常了许多,换了鞋,有点一瘸一拐地跟着走进客厅。
傅声没换鞋,作战服甚至都没脱,一身的凉意与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细细嗅起来还能闻到一丝雪松信息素的冷香。
他转身在沙发边上坐下,胳膊搭着扶手,腰身顺势侧倚过去,修长双腿交叠。
傅声的坐姿极其自然而优雅,包裹在作战服下的身材线条一览无余,裴野看着看着,喉咙里干咳得要命,眸子里越发黑沉,炽热的欲念岩浆般翻滚不停。
随后他看见傅声看也不看他,轻描淡写道:
“过来。”
裴野毫不犹豫,走近两步噗通一下直直跪在傅声脚边,抬起头时眼里黑漆漆的暗色消失殆尽,热切地望着他。
“……”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饶是傅声都僵了僵,俊秀的眉微蹙:
“我没让你……算了。”
裴野脊背挺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傅声的脸。
客厅里没有开灯,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屋里一片朦胧黯淡的光。
傅声别过脸去,随手从边几上拿起什么东西。
裴野的注意力这才转移到傅声手上。
是一个小药盒。
这里面装着的都是傅声日常要吃的药。傅声慢条斯理地把药盒打开,裴野看见里面花花绿绿的一小堆药片和胶囊,神色渐渐严肃,很不高兴一般。
傅声没理他,从里面捻起两粒胶囊放进口中,而后拿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仰头吞下。
整个过程与平日他服药没什么区别,仿佛裴野这个跪在他面前的大活人不存在一般。
裴野盯着傅声又拿起两粒药丸,只觉得方才那干渴灼热的感觉愈发强烈,几乎要把自己从内到外一把烧成灰烬。
他不顾两腿长时间跪得生疼,试探着伸手,向傅声交叠在上的那只细瘦脚踝探去。
傅声小腿动了动,不着痕迹地躲开。他吃药的动作一顿,瞥了裴野一眼:
“谁准你乱碰了么?”
裴野触电似的缩回手,吞了吞口水:
“我……错了,声哥。”
傅声垂着眼睫,冷眼瞧着裴野眼巴巴地想看自己又一脸委屈的样子,无端让他一阵烦躁。
他勾了勾唇:“你没有错,你多伟大呀,裴警官。”
裴野一个激灵:“声哥你别这么说……”
傅声哼了哼。
“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他夹着胶囊的手指捻了捻,“在君庭豪苑救过我一命,这次又处心积虑给我下安眠药,就为了不让我去现场。”
裴野短促地讪笑一声:“声哥,在矿塔里要不是你出现得及时,我早就是个死人了,应该是你救了我才对。”
傅声收起笑容:“我是为了杀掉商照那个混蛋,和你无关。”
几个小时前,在矿塔里当着众人挨下的那一巴掌又让脸颊滚热起来,裴野看着傅声说完继续不慌不忙地吃药喝水,磨了磨牙,隐忍地阖了眼强迫自己不去回忆那画面。
药盒很快就要见底,傅声索性将剩下的倒在掌心里全部服下,吞了一口水,胸腔忽的一阵闷痛,他轻轻抽了口气,捂住心口颤抖着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