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撕了他!把他的魂给我抽出来!”那邪术师见一击不成,反而让恶鬼受了点创伤,顿时急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将手中瓷瓶里那粘稠、暗红的、尚带着活人生机的温热心头血,狠狠泼向“红喜娘”!
“嗬——!”
鲜血泼洒在红裙之上,仿佛滚油遇水,瞬间被吸收殆尽。“红喜娘”发出一声满足又痛苦的呻吟,周身的黑气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干柴,轰然暴涨!原本只是及地的红裙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仿佛充了气般鼓荡起来。她散发出的压迫感陡增数倍,整个鬼屋内的温度骤降,墙壁上挂着的那些残破面具仿佛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纷纷“噼啪”炸裂,碎片如同密集的飞镖、暗器,从四面八方,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朝着谢安周身要害激射而去!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击,谢安神色依旧沉静,只是眼神更加锐利,如同雪原上的孤狼。他将青铜令牌横在胸前,口中低诵一声古朴咒文。霎时间,令牌金光大盛,一道凝实如金色琉璃般的光盾以他为中心瞬间展开,形成一个完美的防护领域。
“叮叮当当——!”
密集如雨点般的面具碎片撞击在金色光盾上,发出连绵不绝的清脆声响,却无法撼动其分毫,尽数被弹开、粉碎。然而,光盾也在这密集的攻击下荡漾起层层涟漪,光芒微微黯淡。
就在这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瞬间,“红喜娘”动了!吸收了活人心脏血的她,速度与力量都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她不再依靠长发远程攻击,而是整个人化作一道猩红的鬼影,带着浓烈的血腥与怨毒之气,直扑谢安!那双从长发缝隙中露出的眼睛,闪烁着疯狂与饥饿的红光,青紫色的利爪撕裂空气,直取谢安的咽喉,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谢安瞳孔微缩,光盾在抵挡完碎片后自然消散。面对这近在咫尺的致命扑击,他竟不闪不避,反而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灵力疯狂凝聚于持令牌的右手。他左脚猛地踏前一步,踩碎了脚下的一块地砖,身体微侧,右臂如同张开的弓弦般后拉,然后以雷霆万钧之势,将闪烁着刺目金光的青铜令牌,如同重锤般,狠狠地向前砸出!这不是巧妙的招式,而是纯粹力量、意志与破邪之意的正面対撼!
“轰!!”
令牌与鬼爪猛烈碰撞,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金色的光芒与猩红的黑气如同两股汹涌的潮水狠狠对撞,产生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将地上的灰尘、碎屑尽数掀起,形成一个圆形的气浪圈!连远处的邪术师都被这股气浪推得一个趔趄。
“红喜娘”发出一声更加凄厉、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惨叫,她的鬼爪在接触令牌金光的瞬间,如同冰雪遇阳般开始消融、汽化,冒出嗤嗤的黑烟。她整个身体被这股巨力打得倒飞出去,再次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将本就龟裂的墙体撞得碎石簌簌落下,身上的红裙都黯淡了几分。
而谢安,也在这巨大的反作用力下,“蹬蹬蹬”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持令牌的右臂微微发麻,胸口气血一阵翻涌,喉咙里泛起一丝腥甜。这恶鬼在血祭强化后,力量确实凶悍无比。
那邪术师见自己压箱底的手段依然被对方挡住,甚至“红喜娘”再次受创,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惶与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看着气息有些紊乱但眼神依旧锐利的谢安,眼中闪过一丝彻底的疯狂,猛地又从怀中掏出几张画着扭曲符文、散发着不祥波动的黑色符纸,口中念念有词,就要施展其他更为阴毒的邪术助阵。
谢安岂会再给他机会?他强压下翻腾的气血,眼中厉色一闪。战斗必须尽快结束,拖延下去,不仅可能让这邪术师使出更麻烦的手段,也可能让被吞噬的孩童魂魄彻底湮灭!
他左手并指如剑,毫不犹豫地放入口中,咬破指尖,一缕殷红中带着淡淡金辉的血珠瞬间沁出——这是他蕴含了自身本命精元与纯阳气息的指尖血!他迅速将这滴血,精准地点在青铜令牌中央最核心的云雷纹路上!
“嗡——!”
青铜令牌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威严的嗡鸣!原本只是附着在表面的金光骤然内敛,然后轰然爆发!这一次的光芒,不再仅仅是防御或攻击,而是充满了堂皇正大、涤荡妖氛、肃清寰宇的净化之意!光芒所过之处,空气中的污秽气息如同被灼烧般发出“滋滋”声响,连光线都似乎变得纯净起来!
“天地有法,邪祟必除!灵令在此,敕!”
随着谢安一声蕴含着精神力量的断喝,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如同决堤的洪流,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奔涌而去,瞬间铺满了鬼屋的每一个角落,将所有的阴暗、污秽、扭曲都映照得无所遁形!那几张刚刚被邪术师激发的黑色符纸,在金光中甚至没来得及发挥效果,便“噗”地一声自燃起来,化为几缕黑烟消散。
“啊——!!!”
被这净化金光正面笼罩的“红喜娘”,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凄惨、最痛苦的哀嚎。她周身的黑气如同被投入烈焰的油脂,疯狂地蒸腾、消散。她那头如同毒蛇般的长发,在金光中寸寸断裂、化为飞灰,终于露出了隐藏其下的真容——那是一张青紫浮肿,却依稀能辨出清秀五官的脸庞,此刻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但那双原本充满疯狂与饥饿的眼睛里,却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茫然与……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