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条都想不明白,大爷是怎样的七窍玲珑心,怎么那日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觉得那人不是个好的?
墨条心里那个虚,他虽然叫做墨条,但不代表真的黑心黑肝,心思老成。
当下墨条连酒水都不敢沾半点,就是担心喝醉了嘴上把不住门。
那些流言蜚语要是从林海身边传出去,肯定会被乌七八糟传得走样。
况且,只是嫌疑很大,又没现场抓到罪证……
墨条没法子,也坐在脚踏上,跟着主子一起叹气。
……
自打赵姨娘有喜,林海这个院子就莫名压抑起来。
赵姨娘行事历来轻狂,加上这一回母凭子贵,林海的母亲又懒得辖制,愈发狂的没边。
林海院里上下虽然不会和一个姨娘院里吵起来,各人心里都是不高兴的。
今日的天气很不好,乌沉沉黑压压的云朵叠了一层又一层,天空沉重的像是马上要塌下来。
狂风卷过,呼啦啦把院里的花木吹得东歪西倒。
小丫鬟们已经把各色盆栽都移到了墙根下。
“爷,风大,仔细一会儿雨进来……”
嬷嬷说着,也不等林海答应,赶紧关上书房的窗户,紧紧拴住。
林海看着满院子花木凌乱,风卷云残,心中的风暴比之当下,有过之而无不及。
“嗨呀,怎么这个月份,还有这样的鬼天气,也不知庄稼收了没有……”
院子里廊下有两个粗声粗气的婆子在说话,轰隆隆的雷声从西面滚滚而来,把两个婆子的声音淹没。
鬼天气。
山雨欲来风满楼。
等着林海的何止是山雨?
他作为儿子,要怎么和父亲母亲开口,自己发现姨娘与外人有染,珠胎暗结。
这件事若处理不好传扬出去,旁人又如何看待林家?
林海先前还自以为家中人口简单,清静无忧,在荣国府那位将来的大舅哥跟前有几分骄傲。
想不到林家也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且那个地方,他作为晚辈,只能避嫌,不能处置。
墨条知道大爷心情不好,他一个当奴才的都跟着忧心忡忡,就等着大爷找个妥当法子把事情透露出去。
两天煎熬的思想斗争,林海才拿定主意,特意让人把母亲身边的徐嬷嬷请来。
徐嬷嬷见林海面色不好,当即就问:“哥儿,可是哪个不长眼的,讨了您晦气?”
除了那边不长眼的,还有谁?
前儿撺掇着老爷给她兄弟一个铺子,在太太那边碰了钉子,晚上就嚷着肚子疼。
那点浅薄心思,做给谁看?
林海屏退左右,让墨条守着门,请她坐下:“徐嬷嬷,有一幢事,我要讨个您的主意。”
徐嬷嬷陪着笑,“爷太客气了,老婆子没什么见识。”
林海神情凝重,摇头:“这一桩事,我想来想去,只能先找您……”
看这架势,徐嬷嬷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
待林海说了墨条发现的状况,徐嬷嬷听完立马冒了一头冷汗。
徐嬷嬷都是老资历了,自己也生养过,她早就怀疑是老爷身子不好,才子嗣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