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嫁到姑苏的学徒又给贾敏介绍了一个更厉害的女师傅。
她在姑苏也叫做苏一刀。
贾敏觉着有趣,这些厉害的能工巧匠,不是这样一刀,就是那样一刀的。
贾敏把自己的需求说了,这苏一刀做出来的插图样品,贾敏一见就很满意,几乎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
一次校稿,二次校稿,眼看就是第三次校稿以后就要正式印刷。
话一直比较少的苏一刀忽然神情严肃,对贾敏道:
“奶奶,您的东西是好,心气儿也热,小的劝您如今不是时候,您还是忍一忍吧!”
贾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外面出了什么事?我这只是寻常神话的话本子啊?”
从科举南北闹事以来,江南文坛冷清了许多,贾敏自己也许久不曾出册子了。
她也知道文章敏感,所以先用话本来试水。
如今连话本子都不成了?
苏一刀道:“小人也不知,只听说好些地方的文会也好、文报也罢,都停办了……昨日似乎是谁写诗得罪了知府大人,要下大狱呢!”
贾敏明白,苏一刀虽然要钱,也怕自己作为雕版师,最后受到牵连。
贾敏也没立时就答应下来,只说问一问家中的太太和林海,又让人给了苏一刀赏钱,将人打发走。
“你忙了这么久,总要有个结果,话本子而已,不妨事的。”
林海听贾敏说了此事,不忍见她这几日忙活没个结果,出言宽慰她。
“况且那个知府大人要把人下大狱的事,和写诗相干,也不相干。”
贾敏被林海绕糊涂了:“什么叫相干,也不相干?”
林海捧着茶,挨着椅子坐下,笑道:“那个人确实因为写诗开罪了知府大人,但他若是正儿八经的写诗,知府大人也不会平白无故要拿他。”
贾敏皱眉,将脑袋凑过去:“他到底写了什么?莫不是什么淫词艳曲?”
林海含笑点头:“奶奶聪慧,正是如此,那人诗中对知府大人家中女眷极为不敬,是以才被抓。”
贾敏一脸狐疑:“你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像是藏在人家床角听见似的?”
林海放下茶盏,起身走到博古架子前,把一个卧佛镇纸拿下来:
“事发的时候,我正好和知府大人家的公子在一处,那闹事的据说是知府夫人的表亲。”
贾敏:“原来如此……”
显然林海话还没说完,他把卧佛镇纸放在案上:
“那人非说自己与知府大人家的姑娘有婚约,还有书信传情,至于书信诗词唱和,词句不雅……”
弄道知府要把人下狱的地步。
大约不是一句不雅能说得清的。
贾敏又问:“比当初那个……那个秦家写的还不雅?”
这话一出,反而叫林海噎住了,一时间脸都憋红了。
“你怎么……你居然看过?”
贾赦和贾政,这两位大舅兄真是不靠谱,如何当兄长的?
居然能让妹妹看到这种脏眼睛的东西?!
贾敏却是不以为然,她不明白林海脸红个什么劲儿?
贾敏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