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季安眼睛亮了一下,转身去他那小包袱里翻找,拿出了一把旧梳子,木头的齿都磨得有点光滑了。
“你坐这儿。”
他指了指堂屋里那张旧凳子。
我坐下。
他站在我身后,动作有点笨拙,但很小心地解开我随便绑着的头发。
他的手指偶尔碰到我的后颈,温温的。
梳子轻轻划过头发,遇到打结的地方,他会特别慢,一点一点地梳开,一点也没扯疼我。
堂屋里很安静,只有梳子划过头发的声音,灶膛里柴火的噼啪声,还有陈昭行小声跟陈砚白说着什么。
“好了。”
陈季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点轻松。他把梳好的头发拢好,用一根旧布条仔细绑好。
我抬手摸了摸,很顺溜。
“谢谢…四哥。”我小声说。
他好像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一个很温和的笑容:“不用谢。”
这时,门被推开,大哥陈昭珩扛着两根粗木头回来了,衣服湿了大半,头发也滴着水。
他看见我们都在,目光扫过我梳好的头发,没说什么,把木头“哐当”一声放在墙角。
“大哥,木头找好了?”陈书昀问。
“嗯。”
陈昭珩抹了把脸上的水,走到灶台边,拿起水瓢舀了半瓢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喉结上下滚动。
喝完水,他放下瓢,目光看向我,又看看外面渐亮的天光。
“雨停了。今天把房顶和窗户修了。”
他言简意赅地说,声音带着刚灌了凉水的沙哑,“怡儿,”他叫我,“修屋顶动静大,灰也多。你就在屋里待着,别出来。”
“好。”我应着。
他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去拿角落的工具了。
他高大的身影走过去,带起一阵风,夹杂着木头和汗水的味道。
我看着他们各自忙活的身影——陈季安开始切菜,陈书昀整理他采回来的草药,陈砚白还在看书,陈昭行在帮忙烧火,大哥在磨斧头。
我摸了摸脑后光滑的辫子,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陈季安手指的温度,耳朵边也还记得陈书昀指尖掠过的微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