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杨的话,他并不回复,而是继续低头去找今天的公用电话登记单子,“快点找,把胖丫的登记单找出来。”
半分钟后,邮局同志从一摞登记单子里,抽出一张来,兴奋地递给谢中铭,“谢团长,找到了,就是这张。这女同志不仅人长得漂亮,字也写得漂亮。”
那张公用电话的登记单子,被谢中铭一溜烟地抽过去。
垂头一看。
上面的字迹确实写得极其漂亮,明明是女同志的字,可是一笔一画间却带着遒劲有力的劲道。
那登记单子的签名处,留了一个名字:胖丫。
谢中铭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撕下来的纸张,那是他从昆城国营饭店员工发放工资的登记单上,撕下来的,也是胖丫的签名。
竟然一模一样。
这字迹,在昆城看到国营饭店的工资登记表的时,谢中铭瞧着像是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现在它出现在公用电话的登记单上,谢中铭脑海里有了更深的印象,乔星月的字迹也是这样的。他见过乔星月复习高考资料时做的笔记,详细,认真,字迹遒劲有力,不像是一个女同志写的字,和乔同志干脆利落的风格倒是很像。
江北杨还在询问着邮局同志一些细节,谢中铭心里的疑惑已经有了十有八九的肯定了,“北杨,不用问了。”
他把公用电话登记单子,还给邮局同志,并将翻得乱糟糟的的一摞单子整理整齐,叠在桌上,“同志,谢谢你。”
“北杨,我们走。”
“哎?中铭,不查了吗?”江北杨放下单子时,谢中铭已经大步走出了邮局。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擦黑了。
邮局外面有一盏路灯,灯光是昏黄色的,照着贴满广告的电线村,照着被风吹动的花花草草,也照着谢中铭一身挺拔如松的身影。
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脑海里是两百多斤的胖丫骑在他身上,那荒唐,混乱又充满诱惑的模糊画面,以及乔同志高高瘦瘦,又白又美,拿起手术刀脱了他裤子,给他做缝合手术时干脆利落的模样。
这两张画面,始终无法重合在一起。
江北杨从后面跟上来,“中铭,就这样走了,不查了?至少让邮局的同志留意一下,那个自称胖丫的人还会不会出现?”
江北杨补充,“中铭,你说这个胖丫,会不会是假的胖丫。她不会后面还要敲诈勒索你一番吧?”
回应江北杨的,是谢中铭的答非所问,“我会回去找乔同志问个清楚明白。”
说话间,他把二八大杠的脚撑踢起来。
长腿一迈,跨坐在二八大杠的座椅上。
握紧自行车车龙头时,那截露在衬衣外头的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用力,似乎每一根紧实的肌肉线条都带着一股寻求答案的迸发力。
“不是,中铭,这关乔同志啥事?你找乔同志问啥问个清楚明白?”
江北杨跳上车时,谢中铭已经踩着车子骑远,“先去一趟派出所。”
“去派出所干啥?”
还能干啥?
谢中铭本是准备吃过面条后,再到派出所来。
既然查胖丫的事情刚好出了军区大院,就顺便一起把事情办了。
“江姨在派出所,把公安同志的脸给抓烂了。我爸让我过来处理一下。”谢中铭一提到江春燕和邓盈盈这两母女,心情就沉闷闷的。
这两个人,借着邓叔早年救过他爸,对他们谢家不断地索求,永无止境,没完没了。
真是招人烦。
江北杨哼笑了一声,“又是邓盈盈她妈呀,这邓盈盈母女俩咋净知道惹事?你管她们干什么,她抓烂了公安同志的脸,就让她被拘留呗,难不成你还要去保人?”
谢中铭没说话。
江北杨坐在自行车的后排座,憋了一肚子火,“这邓盈盈一看就表里不一,也不知道我二哥脑子里装的是啥,为了邓盈盈,我妈给他说对象,他一个也不处。他明知道邓盈盈喜欢你,还不死心,我怎么劝都劝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