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伤口刚缝了三针,才打过破伤风,这一推好像又裂开了。
白色的纱布缓缓浸出血渍来。
血渍并不多,但显而易见。
“疼吗?”乔星月心中的怒意忽然消散,看着他受伤的右掌。
那是昨天半夜他为了保护她,千钧一发间,徒手抓住歹徒手中寒光闪闪的刀子,而割伤的。
谢中铭不想让她担心。
受伤的右手缓缓缩回去,背到身后。
“给我看看。”乔星月硬将他的右手手臂握在掌心里,小心地握起来,又捏住他的手腕。
手掌上缠着的那块纱布,已经浸了红。
她忽然有些责怪自己,刚刚太过用力,也没顾及到他的伤口,“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明明是他把她丢在乡下五年时间不管不顾,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四处奔波讨生活,一个人面对生娃养娃的千辛万苦,她才生气的。
现在她反而反过来跟他说对不起。
他真想骂自己一句浑蛋,“……星月,你要是心里苦,你怎么打我骂我,我都心甘情愿。”
“打什么打?”乔星月解开纱布上系着的蝴蝶结。
拉着他的手,一层一层地揭开缠绕在他掌心里的纱布。
那浸出来的血渍有陈旧的,新鲜的,重叠渲染在一起,又浓又深。
乔星月指间的力道轻柔了下来,生怕又弄疼他了。
谢中铭站在她面前,他能感受到她指间的力道缓缓变轻,轻得仿佛是一片羽毛从他掌心里划过,又划过他的心坎。
抿成直线的唇角,不由微微上扬。
掌心里的伤口明明疼着,可谢中铭这嘴角边上的笑意却越发加深,“星月,你真好!”
纱布已经完全揭开了,看到掌心里缝针的地方并没有裂开,只是浸了些血水出来,乔星月一抬头,瞧见谢中铭这抹笑容,又推了他一掌。
“别以为我就原谅你了。这些年我和安安宁宁吃的苦受的罪,可不是你这一刀就能抵消的。”
“要是能让你消气儿,我可以再挨一刀。”
“胡说啥呢?”
乔星月从帆布包里,拿了新的纱布来,捏着他的手,瞪他一眼,“别动,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乔星月这些年是在乡下干过很多粗活累活的。
别瞧着她的手指又长又细,可是手指指腹却起了层薄茧,不经意的碰触间,这层薄茧像沙子一样划过谢中铭的肌肤。
谢中铭胸口被扯了一下。
她说的没错,他这一刀子根本不足以抵消这些年,她一个人带着安安宁宁所受的苦难。
这双带着薄茧的手,不知道干了多少脏活累活。
他应该用一辈子来偿还。
“好了。”乔星月重新在他掌心里系上蝴蝶结,松手又道,“不要再乱动了,别一会儿真裂开了。”
这时,谢中铭的右手这才缓缓收回来。
上面似乎还有乔星月的指间的余温,他胸口咚咚咚地跳,眉眼却一如既往地沉稳,“……好,我都听你的,不乱动。”
这个男人,自从知道她就是胖丫后,说的最多的话,怕就是这一句:我都听你的。
好像她是母老虎似的。
“我又没有让你啥事都听我的。”她不由嘀咕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