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都是矜贵公子的去处,最次的也得是个员外之子,总之,这些地方不是马夫之子出身的孔笙的去处。
孔笙刚刚十四岁就承接了父亲的马夫一职,他需要替代父亲接将军府邸里的二公子回府,他站在国子监门口百无聊赖的咬着狗尾巴草等待着,突然听到有人对他高呼:“臭马夫,你又在这里等谁?”
他索性不理:“谁也不等。”
那是将军家的庶子,府中势力复杂,这庶子甚至比嫡三公子还要受宠,孔笙抬眼看着他,那人却挑衅着说:“还挺犟?你以为你是谁啊?敢这样对我说话,知不知道我是谁?”
将军庶子指挥着那些个跟他一样吃的粉面肥肠的小孩儿们:“兄弟们,揍他。”
那些个小孩撸袖子就开始给孔笙一顿胖揍,他只能忍耐,要是还手了,他一定会被赶出府邸。
待孔笙被打的爬都爬不起来的时候,那些个小孩才稍稍解气。
将军庶子气哼哼的说:“今日那个小矮凳儿又在课上被夫子夸奖了。”
旁边的小厮应和着:“他算什么?处处抢咱们风头。”
小厮也出着馊主意:“孟春节不是快到了嘛?”
孟春节是少有的豆蔻节,街上或者宴席上会有二八年华的女孩赠花给国子监的学生,一来支持他们考学,二来也聊表情愫。
若是谁没了花,在国子监里是极其丢人的事情。
将军庶子来了兴趣:“怎么着啊?”
小厮挑眉奸笑:“抢走他的花呗。”
将军庶子觉得浑身舒泰:“我们猜猜他会不会哭鼻子?”
小厮讨好着说:“肯定会啊,就他那样的,不还得回家找爹爹娘亲讨抱抱?”
将军庶子也奸笑着:“越想越解气。”
将军庶子看见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孔笙睁着眼睛的时候,他就对孔笙说:“看什么看?臭马夫。”
孔笙移开了眼睛。
过了好几日,孔笙身上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太多了,他还是在门口等着将军三公子。
孟春节的清晨臧海清就怀里有了一大把的春蕾,他将春蕾小心翼翼的插在瓶口,便去课上找夫子问功课去了。
等再回来的时候,他看见空无一物的瓶口:“我的花呢?”
将军庶子手里摇摇晃晃着一捧花:“是不是要你的花啊?”
他指着□□:“从老子这里爬出去。”
臧海清瞪大眼睛,气的冒火:“你说什么?”
将军庶子继续挑衅着:“老子要□□骑马。”
孔笙本不想动手,但看见那个小小的臧海清,一脸惊惧和气愤,漂亮极了的脸上有了泪痕,他就忍不住忘记自己是个马夫。
他拿着一根铁棍就走上前朝着将军庶子的后脑勺就是一记棍子:“卧槽。”
将军庶子立即被开瓢见了血:“妈个巴子,你敢打我?”
孔笙彻底被这种反抗的快感所征服:“打的就是你。”
他彻底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要面临的后果。
他也想反抗,反抗他与生俱来的命运。
等他将将军庶子和那些个小厮打的奄奄一息的时候,他轻轻的躬下身子,捡起一朵还未染尘埃的春蕾,他用自己的粗布衣服小心翼翼的擦了擦。
他递给了臧海清:“给你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