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玄曜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
像一头受伤却不肯低头的孤狼。
“她是乞活军‘沧海血刃’的掌旗官!”
独孤雁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
带着血腥的铁锈味,像在咀嚼着无尽的痛苦与记忆。
也咀嚼着她自己的命运。
“是三百年来,无数客居异乡的汉家儿郎,在绝望中燃起的最后一簇火光!”
乞活军!
这个在大魏早已被抹去痕迹,只存在于故纸堆中的名字。
再次在石玄曜脑海中轰然炸响。
像一道沉重的惊雷,劈开了他认知里尘封的黑暗,也劈开了他心底的坚冰。
“没错。”
独孤雁眼中,闪烁着追忆与痛苦交织的光芒。
像两簇即将熄灭的火苗,却又带着一丝不甘。
“她是‘沧海血刃’的掌旗官,是你祖父麾下最精锐的战士,也是齐景略……最信任的袍泽。”
“她的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为了袍泽,为了大义,也为了……你。”
她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
砸在石玄曜的心头,激起阵阵涟漪。
“为了我?”
石玄曜的心脏猛地一抽。
他感到一股更深层次的冰冷,从骨髓里冒出来。
直透四肢百骸,让他几乎无法站立。
“当年,齐景略奉先帝密诏,追查‘贺拔浑’组织勾结南朝的阴谋。”
独孤雁的目光越过石玄曜,似乎望向了遥远的过去。
望向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望向那片血染的边疆。
“而郝兰若,就是他安插在南齐军中的一枚棋子。”
她的声音变得更加飘忽,仿佛在述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这枚虎符,就是她当年从南齐军中窃取出来的。上面记录着南齐在大魏边境所有的军事部署和细作名单。”
石玄曜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急切追问。
喉咙里仿佛有火在烧,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冲动,想要撕开所有的谎言:“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