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却强大的电流击中,彻底僵在原地!
他不是觉得熟悉,而是那股被强行压抑在记忆最深处的画面,如同决堤的岩浆般轰然喷涌而出,将他彻底淹没!
那不是回忆,那是灵魂深处的烙印被强行唤醒的痛苦与震撼。
七岁那年,他误食毒果,浑身抽搐,高烧不退,意识沉浮于血色之中。
就是养母郝兰若,在摇曳的油灯下,用一模一样的手法,用三根长针,将他从鬼门关前硬生生拽了回来!
他记得那三根针刺入穴位时,带来的并非疼痛,而是一股带着冰雪寒意的、贯穿天地的磅礴真气。
那是一种将人体经络视为战场,以银针为兵刃,破阵杀伐、直捣黄龙的霸道!
这股霸道,不是医术,而是武道,是凌驾于生死之上的冷酷决断!
这股气,他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
这个手法……这个入针的角度……甚至连捻动银针时指尖那细微的颤动频率,如同某种古老而精准的战鼓节奏……都和养母郝兰若,一模一样!
一个念头,如同疯狂滋生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了元玄曜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与狂喜感瞬间席卷全身,将他彻底淹没。
难道……难道这世上,除了他那早已逝去的养母,竟还有第二个人,能施展这鬼门十三针?!
这不可能!
“噗!”
就在此时,那名伤兵猛地向前一弓,张口喷出了一大口乌黑腥臭的毒血!
毒血落地,滋滋作响,冒起白烟,腐蚀着地面的毛毡,景象骇人。
而随着这口毒血喷出,伤兵的抽搐竟奇迹般地缓缓平息,呼吸也变得平稳,仿佛从鬼门关被生生拉了回来。
林妙音额上渗出细汗,脸色也有些苍白,显然消耗极大。
她收起银针,转身便要离开,却未曾注意到元玄曜那双已然充血、如同两团燃烧的火焰般的眼眸。
一只大手,却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那只手因为极度的愤怒与震惊而微微颤抖,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绝望的颤音。
“你,站住。”
元玄曜的声音已不是沙哑,而是接近于野兽的低吼,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洞穿她所有的秘密。
林妙音身体一僵,能感觉到他抓住自己的手正在微微颤抖,那颤抖中蕴含着滔天的怒火与深沉的悲痛。
她抬起头,迎上了他那双如同燃烧着两团火焰的、赤红的眼眸,里面是无尽的痛苦和压抑,以及一种被命运玩弄的错愕,一种近乎疯狂的质问。
“虎骨膏,鬼门十三针……”
元玄曜死死地盯着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的铁锈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审问:“你,和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偷学了我娘的绝学?!”
这一声质问,如同平地惊雷,在寂静的医帐内,轰然炸响,回荡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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