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抚冥镇。
朔风如刀,卷起漫天黄沙,打在脸上如同刀割,带着一股血腥的预兆。
拓跋虎骑在膘肥的战马之上,肥大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元玄曜的脸上,嗓门嘶哑地狂笑,带着一种粗鄙的嚣张:
“哈!长安城里那帮软蛋,就派了你这么个小白脸过来?”
“怎么,京城的娘们儿伺候得不舒服,想来我北境尝尝刀子的滋味?”
他身后,五万叛军爆发出哄堂大笑,声震长空,刀枪林立,旌旗招展。
贪婪而轻蔑的目光,如同狼群盯着一只孤零零的羔羊,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元玄曜立于阵前,单人独骑。
他甚至懒得去看拓跋虎那张因狂妄而扭曲的脸,那张脸在他的眼中,早已是具尸体。
面具之下,他那双融合了龙鸟之力的眼眸,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前方,仿佛在看一片死寂的荒原。
一股无形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威压,混杂着尸山血海中凝练出的铁血煞气,如同一座看不见的冰山,轰然压向敌阵。
空气中,仿佛有冰晶碎裂的“咔咔”声,那是连风雪都被冻结的预兆,一股浓郁的铁锈味,伴随着死亡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最先感受到这股恐怖的,是那些对杀气最为敏感的战马,它们本能地嗅到了致命的危险。
“律律律——!”叛军阵前,上百匹战马仿佛看到了最恐怖的天敌,突然躁动不安,疯狂地刨动蹄子,发出惊恐至极的嘶鸣。
它们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兵掀翻在地,更有甚者,当场口吐白沫,四肢发软,瘫倒在地,马眼中充满了绝望的恐惧。
前军的骚乱,瞬间让后方那震天的哄笑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风停了,沙静了。
空气变得粘稠,一股混杂着铁锈与死亡的腥味钻入每个人的鼻腔,令人作呕。
他们呆滞地看着前方那个巍然不动的魔神身影,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仿佛被死神盯上,连血液都凝固了。
拓跋虎的狂笑还凝固在脸上,握着刀柄的手开始不自觉地剧烈颤抖,掌心湿冷。
他从未感受过如此纯粹而磅礴的杀意,那杀意如同实质,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甚至没看清元玄曜是如何出手的,只看到一道森寒的刀光,如黑色的闪电,撕裂了昏黄的天地。
那刀光快到极致,快到连风雪都来不及反应,快到连时间都仿佛停滞了一瞬。
“噗嗤——!”一颗硕大的、带着不可置信表情的头颅,冲天而起。
滚烫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妖冶的弧线,喷溅在冰冷的雪地之上,血雾蒸腾,瞬间晕染开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