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玄曜心头沉重如铸铁,又似被万钧巨石碾过。
强敌环伺,四面楚歌,短时间内想要取胜,无异于痴人说梦,难如登天。
体内血脉之力在他血管中横冲直撞,似有恶龙在其中咆哮,挣扎着要冲破束缚。
左肩旧伤处,冰冷麻痒如千万条毒虫在骨髓里啃噬,每一次心跳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
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布满豆大的冷汗,每一次呼吸,胸腔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内脏都被灼烧。
骨骼深处颤栗着阴寒。力量在他血脉中狂奔,几欲炸裂他的躯壳,剧痛蚀骨,身体痉挛,几乎无法站立。
画廊外,金缕衣死士如潮水般涌来,入口被堵得严严实实,刀光剑影,密不透风。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焦糊与汗臭,令人作呕,直刺鼻腔,刺激神经。
凌月武艺高强,手中的青铜钥匙划出道道寒芒,每一次攻击都透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但她的呼吸已然急促,体力正在迅速流失。
纤细的腰肢在数百死士的围攻下,每一次闪避都多了一分滞涩,每一次出击都带上几分力竭,汗水浸湿了她的鬓角。
她甚至嗅到自己身上淡淡的血腥气,那是被刀锋擦伤,或是被震裂的旧伤,疲惫前所未有地侵袭着她的身心,连握着钥匙的手都开始颤抖。
她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会被活活耗死在这里,被这片佛光掩映下的魔窟吞噬殆尽,尸骨无存。
必须突围!而且,要以最惨烈的方式,将瓦官寺搅个天翻地覆!
元玄曜眼中,闪过一丝焚尽一切的疯狂决绝。既然被当作祭品,那便让这祭坛,血流成河。
让所有自诩执棋者的人,都为之颤抖,为他们的傲慢付出代价,尝尝被反噬的滋味!
就在此刻,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角落里那两个因冲击波而掀开箱盖的木箱。
箱内,堆积如山的明黄色硫磺颗粒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像无数颗微小的、即将引爆的毒瘤,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一个念头,在他混沌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那是一个足以掀翻棋盘的破局之法,一个同归于尽的疯狂念头。
他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那笑容在摇曳的火光映衬下,妖异而危险,仿佛地狱深处的恶魔在低语,充满了毁灭的欲望。
他要让萧衍,让金缕衣。
为他们的傲慢和算计,付出最惨痛的代价,血债血偿。
“想玩,是吗?”他声音低沉,带着危险的蛊惑,每一个字都似淬了毒,让人心悸。
“那我就陪你们玩个大的。让这瓦官寺,成为你们金缕衣的埋骨之地!”
他猛地一刀逼退面具首领,身形一晃。不再恋战,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木箱。
他速度极快,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不好!拦住他!”面具首领瞬间洞悉了元玄曜的意图,发出刺耳的尖叫。
声音中,是难以置信的恐惧与绝望,以及对即将到来的毁灭的预感。
“快退!全部退出去!”他终于明白了。这个北齐侯爷,不是要抢夺机密。他是要引爆这里。
他要把瓦官寺,变成一片火海。
将所有金缕衣精锐,拖入炼狱,玉石俱焚,尸骨无存!
然而。
警告太迟了。
他话音未落。
元玄曜嘴角,已扬起残忍的弧度。
斩浪刀在空中划过一道绚丽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