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就算不提陈乐乐,他对老两口也有感情。
陈乐乐工作忙,学业也忙。
别说双休,就单休都凑不上。
早晨去科研,下午写报告,再搓六个裤衩子,一天没了。
所幸段立轩是个闲人,没事儿能往二院跑跑。
送个爱妻便当,巡视门诊纪律,再么找熟人扯闲篇。
要不然他俩一个早出,一个晚归,还真就像那不得拜的街坊了。
老两口住在地级市,从家开车得将近一个钟。
陈乐乐没办法常回去看看,段立轩就代他多尽些孝。
买点当季的好菜、进口水果串串门。
没啥事就留下蹭饭,再陪着聊聊天。
段立轩自来熟,陈正祺大白话。
俩人往起一凑,就像打火机碰上大呲花。
见得越多,混得越熟。
老两口一开始叫他‘小轩儿’,后边直接叫‘儿子’。
段立轩一开始叫“叔、姨”
,后边改口叫‘爸、妈’。
这世上爹妈双全的,还有的嫌老人赘腿。
殊不知缺爹少妈的,都恨不得扯个老人来孝顺。
一声爸妈,就是一个家。
多好的一个家。
俩男的搞对象,没说半个不字,还拿你当自家人接纳。
哪怕知道他什么身份,都没跟他生分。
有点啥好东西都舍不得吃,得存到小轩儿来的时候再下锅。
等到临走,左一袋子右一箱子,恨不得家都搬空。
段立轩这辈子都没想过成家。
没想到不但成了,还成得像他妈的神话。
可仅仅半年,神话就败了。
没败给钱权、没败给偏见、败给了一个瘤子。
叮咚一声,大电梯先到了。
段立轩刚进去,闻到一股冷臭。
他疑心这是尸臭,又倏地溜出来。
拍拍打打地念了几句楞严咒,转去走楼梯。
正午的病楼,一片死寂。
后背像是趴了脏东西,毛凛凛地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