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用这份遗诏,就可以将严家和嘉靖新政彻底捆绑在一起。
李春芳眉头皱紧,微微张嘴,欲要说话。
然而朱载坖却是面有惋惜的点头道:“润物此言甚妥。
父皇在世,推行新政,乃为嘉靖新政。
若非父皇圣寿短浅,此时我等恐怕皆在操办新法之事,又如有江山社稷、宗祧基业骤然加之于本宫之肩。
此般艰辛,本宫深感,若有先帝在,当万事顺遂。”
这会儿朱载坖这位新晋太子,不日新君,是真真切切的感叹之言。
自己是什么资质,自己最是清楚。
要是父皇还在,新政的事情哪里需要自己去操心。
完全可以等新政新法彻底推行天下,施行数年,一切都得到检验和调整。
如今自己忽然就肩负起了大明的江山社稷,可谓是千丝万缕,一时间茫然无措。
而李春芳见到太子都这么说了,也只能是立马闭上嘴。
朱载坖则是面目含笑的看向严绍庭:“今日群议先帝遗诏之事,润物用心甚多,如今可还有言?”
严绍庭颔首低头。
经过自己这么一弄,老道长的遗诏已经不会再有抨击他的内容,而且也能借此打消清流旧党的那点小心思。
对他来说。
这已经足够了。
毕竟,自己将严家和嘉靖新政捆绑在了一起,最后也替老道长赢回一把身后名。
他摇头道:“先帝在位四十五载,功过如何,臣以为当有后世人言,今人皆为先帝朝臣,当多几分恭敬。
臣,已无他言。”
见严绍庭如此说。
朱载坖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不是因为严绍庭终于不再对着今日这道遗诏指点,而是因为他说的前半句话,为先帝身后名顾虑一二的事情。
虽然先帝在世时,朝廷和天下确实愈发艰难。
但说到底,先帝先是自己的父亲啊。
如武宗那般,死后没有子嗣,功过如何只能任由朝臣拟定。
可先帝却还有自己的这个儿子在啊!
先帝不光有自己这个儿子,还有孙子!
将先帝描写的太难看了,其实又何尝不是让先帝的儿孙难堪。
忠!
严家到底还是忠心耿耿啊!
朱载坖眼里透着亮光。
帮先帝赢得身后名,便是在帮自己。
朱载坖很肯定这一点。
于是乎。
这位年轻的嗣君,目光扫向在场众人。
而后似是无意,却又像是刻意的一样,缓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