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严嬷嬷看着苏小小那利落劲头,和旁边盆里逐渐变得红润诱人的肉条,默默闭上了嘴,转而帮忙递个绳子,拿个盆。
果然,实干是打破偏见的最好方式。
傍晚,韩夫人从房里出来透气,那只叫“雪爪”的白犬亦步亦趋地跟着。
闻到院子里浓郁的腌肉香气,她脚步顿了顿,目光落在那些挂起来的半成品上,没说什么。
谢小妹到底是孩子,憋了一天,见这夫人好像没那么可怕了,大着胆子凑近雪爪,想摸摸它。
雪爪警惕地后退一步,龇了龇牙。
“雪爪,不可无礼。”韩夫人轻斥一声,那狗立刻收了凶相,但还是高傲地昂着头。
苏小小见状,从厨房拿出一小块下午煮熟的、没加盐的肉骨头,递给谢小妹:“去,给它试试。”
谢小妹小心翼翼地把骨头递过去。
雪狐疑地嗅了嗅,又看看韩夫人,见主人微微颔首,这才一口叼住,跑到一边啃去了,尾巴还轻轻晃了晃。
谢小妹高兴地笑了。
韩夫人看着这一幕,冷硬的嘴角似乎也柔和了一瞬。
晚上,苏小小给谢无戈泡脚按摩时,忍不住小声问:“那个韩夫人……真是你以前的部下?看着比陈夫人还有派头。”
谢无戈闭着眼享受着她的按摩服务,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她夫家是北地大商,贩马起家,富可敌国。她本人……当年在赤焰军斥候营,是个狠角色。”
斥候营,狠角色,富可敌国?
苏小小手下动作一顿,脑子里瞬间闪过“女富豪”、“前特种兵”、“将军旧部”几个标签,组合起来就是——超级粗的金大腿!
“那……她这次来,能帮上咱们吗?我是说,醉仙楼那边……”苏小小眼睛发亮。
谢无戈掀开眼皮,瞥了她一眼,给她发热的脑子泼了盆冷水:“她身份敏感,不宜插手地方小事。我的事,更不宜将她牵扯过深。”
苏小小顿时蔫了。好吧,金大腿看得见,抱不上。
“不过,”谢无戈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了些许难以察觉的调侃,“你做的腊肉,若真能入了她的口,或许……能换个清静。”
苏小小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对啊!韩夫人虽然不明着帮忙,但只要她在这里住着,就是一块无形的金字招牌。
醉仙楼那个刘掌柜再横,敢招惹这种一看就背景深厚的“过江龙”吗?县衙的钱师爷恐怕也得掂量掂量。
想通这点,苏小小顿时觉得院子里那俩“门神”顺眼多了。
第二天,她照常去码头出摊。
果然,刀疤脸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娘子,你家里来了贵客?听说排场不小啊!”
苏小小模棱两可地笑了笑:“是夫君的一位故交,路过暂住几日。”
消息像风一样传开。
之前那些关于“行为不检点”的谣言,在“谢将军故交”、“排场很大的贵夫人”这些传闻面前,不攻自破,显得无比可笑。
王二婶再次路过谢家院子时,看着那守门的随从和偶尔传出的、带着北地口音的说话声,脖子缩了缩,没敢再靠近。
苏小小站在屋檐下,看着瓦楞上晶莹的冰凌,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混着腊味的特殊香气。
看来,这个年,或许能过得安稳些。
至少,苍蝇暂时不敢往跟前凑了嘛。